凌昭侧眸看了过来。
晋阳郡主迎上他的目光,笑容明朗:“皇上,晋阳喜欢过你,想过嫁你当皇后,这没什么不好说的。日后,这份心思彻底断了,我会回南境,随我父兄上阵杀敌,守一方山河,这才不枉此生。”
凌昭看着她。
还是那熟悉的眉眼,可神采全然变了,焕然宛若新生。
“平南王和世子都命你留下,双寿带了王妃的亲笔书信给太后,望将来在帝都,为你择一门亲事。”
晋阳郡主挑了挑眉,分明不屑:“皇上只管放心,我自会说服父王母后。倘若有天,我有幸还能遇见令我心动的男人,不用你们说,我也会嫁人。如果没有,那更不要紧。”她回头,眺望远方,唇角扬起笑:“便是今生无缘良人,嫁了这大好江山,又有何妨!”
她再次深深看了一眼皇帝,心中道一声祝君安好,决然转身,再无留恋。
爱过,恨过,争过……终究,放下了。
从此,不再执迷于爱恨妒念,今后便是保家卫国,烽火河山。
终于,解脱了。
慈宁宫,西殿。
江晚晴从外头进来,看见喜冬和宝儿凑在一处,不知盯着什么窃窃私语。
她咳嗽了声。
喜冬转过头,见到她,笑道:“姑娘回来了。”
江晚晴问:“在看什么呢?”
喜冬便伸出手,递上一条帕子,满脸疑惑:“这是晋阳郡主身边的碧清送来的,说什么她家主子要走了,郡主不喜欢你,不耐烦同你道别,这是临别给你的,祝你和皇上百年好合。”
江晚晴一怔,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会儿,喃喃道:“这是她做来送给皇上的……”
宝儿忍不住开口:“姑娘,郡主这绣的到底是什么啊?碧清说是比翼鸟,郡主绣的可认真了,但是……哪有鸟这么丁点大,这么黑黝黝的?”
不像比翼鸟,不像蝴蝶,不像鸳鸯,不像任何正常的动物。
江晚晴对着光照了照:“怎么有点像——”
宝儿接话:“苍蝇、蚊子。”
“……”
大半个月过去。
南境战况稍定,不止忙于朝政的皇帝和前朝大臣,后宫中,李太后也终于松一口气,可还没舒心多久,这天刘实又抓了两个嚼舌根的,拉去慎刑司拷问一番,总说不上来这谣言是从何而起,宫里的下人,仿佛各个都知道,各个都有份。
刘实前来回话,跪在底下。
李太后看见他的脸色,只觉得胸口又闷起来:“他们在传的,还是皇帝不能……”
刘实犹豫再三,只得点下头:“是。”
李太后恼恨极了:“不是已经抓了好几个,怎么这谣言还没压下去?”
刘实咽了口唾沫,为难道:“明着已经不敢多说,今天是碰巧撞见私底下妄议主上的。实在是……太后娘娘,这事不比其它,空穴来风的流言流语,戳破了、指正了就是,可这事儿不能放明面上,越是压着,底下的人越是得劲儿。”
彭嬷嬷低声道:“皇上和江姑娘这么拖着,要说为了名声,皇上留宿西殿,这名声早没了,立后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他们若能早日成事,谣言自然不攻而破。”
李太后叹气:“说的容易,晚晴脸皮薄,哀家岂能对她说教。皇帝……对皇帝,哀家也不好开这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