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和的课程大部分结束后,系主任根据教授们的反馈,给关越打了个电话。
关越听到消息,赶紧过来剑桥,与系主任谈了一个小时,再到马场里来,远远地看着天和打球。
天和骑马追着球跑,也不说话,不怎么看周围的人,驾驭马匹的技巧倒是相当熟练。结束以后,大家各自把马牵回去,天和却还骑着它跑了几圈,翻身下来,牵着它到山坡后去,坐在草地上,时不时抬头与它说几句话。
关越到得山坡树后,听见天和朝那马儿说:“我想你应该会喜欢中国,到时候在那边,会交到不少新的朋友……”
关越:“……”
天和在班上严重不合群,每次面临争论时,他总是习惯于沉默地把电脑收起来,听完同组意见后不表示任何异议,大家私底下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图灵”。于是同组同学本着关心的态度,数次朝教授与系主任提出。系主任观察良久,觉得天和其实是个敏感的小孩,也许是太寂寞了,青春期如果这么度过,没有得到合适的引导,或许将让内心更加封闭。
教授们都很欣赏天和的才华,如果有什么心理问题,实在让人扼腕,于是由系主任出面,找关越这名监护人特地谈过。
冯诺依曼曲腿坐在天和旁边,天和为它梳理了下鬃毛,抱着它的脖子,安静地看着远处。
关越在树后站了快两个小时,天和就这么与他的马沉默独处发呆。
直到傍晚五点,关越离开片刻,买了两瓶饮料,太阳下山时,回来找天和,天和靠在马身上,睡着了。
关越:“宝宝?”
天和醒了,一脸茫然,继而灿烂地笑了起来,说:“你怎么来了?今天回家好早!”
关越沉默不语,眼里带着愧疚,有点不敢看天和。天和朝关越介绍了他的马,让关越骑上去,拍了下它,冯诺依曼便带着关越跑了起来。
回家时,关越一直注意天和是否与别的同学打招呼,但来来去去,天和却只与他说话。
“没有交什么朋友吗?”
“诺依曼,”天和笑道,“它是我最好的朋友。”
关越:“我是说同学。”
天和想了想,说:“他们都回去了。”
关越:“相处得如何?”
天和说:“还不错,你晚上要出去吗?”
关越忙道:“不,不了。”
关越最近请假了,朝管家问了天和的起居饮食与平时生活,原本这管家是德国派来的,关越心想一举一动,多半早就汇报过去天和母舅家,自己便不讨嫌多问。但现在看来,不管还是不行。
管家也习惯了在那边家里,大家都很少说话,德国的老派家庭里每天各忙各的,丝毫不觉得天和有什么问题,但还是耐心地回答了关越的所有问题。
“你觉得天和有什么反常吗?”关越问。
管家有点奇怪,想了想,答道:“当然没有。”
关越:“天和的系主任通知我了,他都快得自闭症了!”
系主任当然没有说到自闭症,只是建议关越多关心下天和,自闭症纯粹是关越紧张过度想出来的。
管家马上也紧张起来,说:“Impossible!”
关越忽然意识到这话不该说,待会儿铁定要被捅到天和外祖父面前去了。管家说:“我让德国那边下周派一位心理学家过来看看。”
关越:“等等,我先确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