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褚韶华好奇。
马太太压低了些声音,“你应该知道,田家补交的那一笔款子后头有些内情。”见褚韶华只是笑笑,并没有否认,就知褚韶华是清楚的。马太太道,“这些钱里,有五十万是广州那边的资金,这件事,恐怕广州要有人插手。”
“如果是说田家补交欠款的事,百来万大洋怎么来的,这是田家的事,也是商业上的事。我早说过,田家的事与我无关。田家不是我的亲戚,他家的一切事都跟我无关。我不管田家的事,替他家说好话,我心里不痛快。落井下石,犯不上,就他家那几块蠢货,自己就能把家败了。”褚韶华至今深恨田家派刘嫂子放蜈蚣咬她的事,自小到大,小闻韶就是打个喷嚏,褚韶华都能在内心深处把田家拎出来凌迟一遍,认为她儿子生病就是因为在娘胎受到伤害身子弱的缘故。如今田家破产破到底,最高兴的就是褚韶华了。
马太太见状,立不再劝,而是将她知道的消息一五一十的都告诉褚韶华,入股的都是哪些人,哪位大人物要出面干涉此事。褚韶华听后忍不住讥诮两句,“广州自来繁华,这几家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怎么连区区五十万都这么不依不挠了。”
“韶华,这要是做买卖赔了,谁也不说什么。他们先前签的协议,可是想用这钱买田家产业的?”
“破产的企业,是要政府主持议价清算的,现在那些产业已经抵债给政府。这是商业常识,我不明白他们怎么会在田家破产后还与田家签定买卖协议。这就是做买卖赔了呀。”
马太太一笑,端起咖啡喝一口,实话实说,“先前可没人料到税务司敢对田家开出罚单。”
“那是大家太不了解闻先生了,我做生意多年,闻先生一向不闻不问,也没给过任何照顾,他的理想是为政有益地方,为官不愧良心。”褚韶华道,“您的公司在租界里面,租界外的买卖人都知道,以前王耀宗任局长,每家每户如何盘剥,闻先生接任警察局长后这些份子钱都免了。先时周市长任职时,周公子是如何做生意的,我们闻家从来没有这样的事。田家的事不按章规来办,以后闻先生如何在政府主政?再有公司逃税漏税,要处罚金,人家立刻就会拿田家的事打脸。”
一个田家,不值得闻知秋做这样的让步。
连马太太这位原本受老乡之托想试着能不能说说情的人都觉着,的确啊,闻市长凭什么拿大好前程填田家的坑啊!
尤其,闻市长任期将至,不说连任之事,倘在田家之事循私,若一朝被人清算,这就是现成把柄。
而且,褚韶华对田家的厌恶都不是什么秘密。从褚韶华的角度,她希望田家倒霉,唯一能让褚韶华犹豫的就是闻市长的政治前程。所以,马太太才想借着广州国民政府那边的利害关系再劝一劝褚韶华,褚韶华已想的这样清楚,那么,便没有再劝的理由。
马太太遂不再多提此事。
另一位来褚韶华这里打听消息的便是潘先生,潘先生实不想沾手此事,委实是却不过陈前会长的面子才过来的。潘先生很坦白,“老陈跟我大哥是亲家,我们也是多年交情,他上门好几遭,想托我问问那钱的事?”
阿芒端来咖啡,褚韶华奇怪,“那怎么不是大潘伯伯过来,倒是潘伯伯你出面?”
潘先生郁闷,“我哥说我面子大。”
褚韶华忍俊不禁,笑了出来,不负大潘先生对潘先生的信任,直接给潘先生一句准话,“这事现在还说不太好,肯定要先还政府的钱。政府的钱还完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