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思言扫了眼撒了满地的茉莉花蕾, 又看向气呼呼的少女。
脸上一丝红晕也无, 这是根本没把他当男人。
怕是在小姑娘心里,他还是那个儿时总无端欺负她的讨厌鬼,只是个头更高了而已。
“回头赔你。”就是把整个山头的茉莉花都薅光了赔你也成。
他抬头, 少女几步跳开, 紧紧护住自己的小篮子。
“陆老太爷找着了, 正在归京路上。”
陆听溪一怔, 忙问祖父如何了。
“性命无虞, 但颠沛受惊总是免不了的。老爷子是南下赈灾的, 差事没办完便没了踪影,回京后必会被弹劾失职之过,甚至还会被说成是办不了差事故意演了一出戏以避问罪。若就此定罪, 就不止是官位不保那样简单了。”
“不过, 我已辗转查到雇匪劫扣老爷子的是哪个了, 只要赶在老爷子被锦衣卫送回京之前拿到证据, 就能证明老爷子是被人设计, 进而脱罪。所以要尽快取证。”
陆听溪担忧道:“可祖父办差不利是事实,当真能脱罪?”
“可以将功抵过, ”谢思言看着她, “你可曾想过, 老爷子为何有此一劫?”
他道:“老爷子可能查到了什么。”
“我是来与你说接下来要做的事的,”男人朝少女招招手,“过来,离得太远,我说话费劲。”
少女纹丝不动:“你说吧,我耳朵不背。”
男人一步上前,又堵了少女的路:“董家老太爷庆寿那日,你也要去,届时宾客纷至,你要在女眷堆里配合我,并为自家避祸。”
陆听溪怔住:“劫扣祖父的是董家的人?”
“不是,但那人会在董家老太爷做寿那日出现。那人担心东窗事发,预备好了一出戏,打算祸水东引。等事成,陆家那边再拿出先前吕氏的供词,差不多能为老太爷脱罪。”
谢思言将计策细细说与她听。陆听溪问他为何帮她取证,谢思言道:“我自有考量。”
男人热息拂耳,低醇喉音灌击耳鼓,引人心尖颤抖。
陆听溪这才惊觉两人距离过近,撤步退开些。
男人的目光在她身上绕了几圈才起身。
陆听溪仍想知道缘由,再问,谢思言道:“跟上回一样,你是在协助我,只不过结果是互利的。”
“陆家此番若能安度险关,大半是孙懿德的功劳。我只想借机查清一些事,顺道剪除几个对家。”
陆听溪点头,仰头跟他恳挚道谢。不论他的初衷是什么,终究是帮了她。
谢思言听她言谢,似乎有些烦躁。他侧头盯着远处的峦嶂流水,忽道:“往后不必跟我道谢。”
他又想与她说沈安以死设局的事,一阵人声传来。
陆听溪听出了甘松的声音,一凛,忙跟谢思言道别。挎着小篮子跑出几步,又扭过头:“还欠着你八张肖像,下回寻机继续补。”
少女步伐轻盈,谢思言总觉她跑起来兔子一样。
他原地踱了几步。
江廓是千方百计挟恩求报,他却是千方百计地撇清,唯恐她谢他。
谢思言回来时,杨顺发现他脸色不大好看,捡了他爱听的说:“董家老爷子寿宴不远了。”很快又能再见到陆姑娘了。
谢思言在车厢里坐定,忽而掀起湘竹帘:“去备些茉莉香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