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闭空间,孤男寡女,以她的德行,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这个夜晚。
可惜她困了。
一旦安下心来,她就特别容易犯困。
上次在他家也是这样,只要他在,她的警惕性不由自主的就降到了最低,好像无论发生什么,他都能顶着。
蒋纹困得睁不开眼,“你还不进去么?”
陈陷头靠着座椅,双目紧闭,“睡你的觉。”
等了很久,她都没再说话。
以为又让她生气了,他扭头一看,她面对他侧躺着,已经睡着了。
她抱紧胳膊,眉头轻轻拧着,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睡着也那么不平和,好像随时能睁眼吵架的样子。
陈陷的手轻缓抚上去,指间摩挲,舒开她隐隐皱起的眉间纹路。
她没醒,一呼一吸都很均匀,睫毛垂下半圈淡淡的阴影。
车内很安静,只有空调里涌出的气流声,昭示着黑夜的流淌。四周静悄悄的,灯光也在一瞬间远去,他们像飘在盛大的海面,每一次随波荡起都是温柔的,漂泊没有归宿,黑夜没有尽头,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两个人,他在守夜,她去梦中。
他从未有过的温柔,只有月亮见证。
……
蒋纹感觉到有人在抚摸她的脸,掌心干燥而温,有粗砺的茧,轻轻硌在她的皮肤上。
似乎还有一声极淡的叹息。
这一夜她睡得很好,梦与现实交织,她分不清东南西北。
醒来的时候,阳光从车窗照进来,她周身暖乎乎的,车内还有热气,空调似乎刚关不久。
蒋纹一动,身上的衣服掉下去。
她眯起眼思考了一会儿,认出来了,衣服是陈陷的。
她心里有点儿说不上来的感觉。
再抬头,对上他的眼。
发红的。
一夜未睡,熬过了漫漫寂静,让他此刻的目光格外沉,看她仿佛要看进骨头里去。
陈陷把衣服给她了,身上就着一件短袖,他的外套里永远是一件短袖,热了就撸到肩头,两条臂膀结实有力,肌肉饱满却不突兀,力量感十足。
但再强也是人,他又不是铁打的。
蒋纹搓了把脸,问:“一晚上没走?”
陈陷没应声,随她怎么自由幻想了。
蒋纹没向往常一样乘着劲一路犯作,她很平静,道:“今天还要赶路。”
陈陷说:“我知道。”
“知道还不睡觉?”
陈陷不回答。
蒋纹总有让他想一把掐死她的本事。
他习惯了。
他不说,蒋纹也知道他为了什么。
空调开一晚上,多费油不说,密闭空间里二氧化碳能闷一车,但也不能一晚上都开着窗户,否则她又得冻死。
安全也是个问题,鬼知道这荒郊野外都住了些谁。
蒋纹咳了咳干涩的嗓子,“有水么?”
后座散着几瓶矿泉水,陈陷胳膊向后一捞,捞过来一瓶,“咔”的拧开,给她。
蒋纹接过来喝了一口,冰凉凉的水润进喉咙,气瞬间就通了,嗓子不那么痒了。
她把水瓶递到他跟前,“喝一口?”
陈陷看了水瓶一眼,顺势就看到她伸过来的手上荡着那块翠生生的玉镯。
就像一记提醒,一个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