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儿女就是这么干净利落,看顺眼了一言不合就称兄道弟,看不顺眼了脾气上来拿刀互砍。
江南富庶之地,放眼望去,街上汇集了各地的特色玩意。西域的葡萄、胡椒,龟兹的羯鼓、彩陶,南方的荔枝、白酒,扬州酱菜、丝绸,苏州檀香扇、莲藕,大酒楼里的秋露白,流水边昼伏夜出的姐儿们的胭脂香味,不一而全。
哑女推着轮椅,一路探着脑袋看那些新奇玩意儿,连八风不动的施剑臣也被这繁华的景象搞得眼花缭乱。
倚春楼和岐枝馆在临安府最中心地带,相对而立,日进斗金。八月十五将近,临安府中掺杂着形形色/色的江湖中人,譬如东街那个戴着斗笠的麻衣老朽,身形飘飘欲倒,在人群中行走却没有沾到半点灰尘。
施剑臣不由得警惕地摸上腰间的长剑。临安府卧虎藏龙,让初出江湖的小少侠有些局促不安。
“有些时候,看见了要当没看见,喜怒不形于色,免得打草惊蛇,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轮椅上的贺洗尘忽然悠悠说道,不等施剑臣反应过来,便对摊边挑首饰的哑女说,“看上了便买,咱不差钱。”
哑女有些犹豫,想了又想,还是将朱钗放下了。
“你这丫头。”贺洗尘左看右看,指挥着施剑臣将他推到一间名唤「一枝俏」的首饰铺里,不管哑女的劝拦,硬是买了一柄缀着和田玉的素雅发簪。
哑女气恼地打了贺洗尘好几下,拿着发簪戴也不是不戴也不是。亲娘嘞,这么小小的玩意儿竟然要花一片金叶子!这个败家子!
“我错了我错了姑奶奶!现在买也买了,退不了,您就行行好,高抬贵手饶了我吧!”贺洗尘不走心地痛呼。
哑女看着那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玉簪,终于将它别上自己的发髻,她有些忐忑地用眼神询问两个男人的意见。
“很好看,我们家丫头越来越漂亮了。”
连不解风情的施剑臣在哑女期待的目光中也开口说道:“很适合你。”
哑女低下头,羞红了脸。
三人找了一家相对便宜的客栈住了进去。临近中秋,城中涌来许多人,生意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价钱提高了不少。对于三个穷鬼而言,能省则省,贺洗尘与施剑臣住一间房,哑女住一间房,花钱花得十分心痛。
安排好住宿,三人又到街上去逛街——两个逛街,一个打探消息。
饥肠辘辘的贺洗尘摸了摸肚子:“不如先去吃饭吧?”他掏出荷包,翻了个底朝天,只剩下一个铜钱。施剑臣找遍全身,也只余三文钱。
哑女鞋垫子里倒是还有三片金叶子,她心不甘情不愿地取出金叶子放到贺洗尘手中,贺洗尘算了算:“临安府物价贵,这些钱大概够我们仨用到十五。”
“不必算上我。”施剑臣说道,“我自己再去看看有什么可以赚钱的。”
“临安府可没什么悬赏令,难道你想去码头帮人卸货?”贺洗尘反问。
“正有此意。”施剑臣凛然地点点头。
这头倔驴!
贺洗尘有自己的思量,岐枝馆的比试向来没什么规律可循,上一次是“茶”,上上一次是“诗”,再上上一次是“武”,书生有机会,剑客也有机会,端看你有没有运气和实力。他充其量也就算个二流高手,酷哥少侠未经磨练,算不得顶尖,两个二流加在一起,总比得上一个忽然杀出来的一流。
“听着,这是合作。我和丫头也想参加岐枝馆的比试,到时我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