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他之前在自家独苗儿子的婚事上栽个跟斗,只考虑到自家境况—贾珍守成有余便可,故未追求未来儿媳妇的家世,反而注重人品。结果现实教他做人了,第一,太子被废,所有人都认为贾家会败;第二,汪家尚处于上升期,第一代家主从寒门奋斗到官身,是希冀汪家子嗣继续上进,能够改换门楣。
这一门婚事恐怕太子无事且顺风顺水登基为帝,且依旧还偏宠贾珍这个妻侄,贾珍才会受到汪青云的喜爱,否则以贾珍的“不上进”,那会永远被姓汪的鄙夷内涵排挤讽刺。
当然,汪的种种小动作,他家不学无术的儿子恐怕听不懂看不透。
毕竟,汪青云爱典,表明自己博览群书。
想到此,贾敬的眉头拧得更紧了,手不受控制的紧捏成拳,手背上的青筋都显露出来,在白皙的肌肤衬托下,带出了狰狞之气。他之前还以为汪青云操着一个老父心,想要贾珍文武双全,才屡屡劝谏,甚至还屡次三番的上谏。如今这些回忆,无疑不是在他贾敬脸上煽巴掌,一掌一掌的把他的脸肿如猪。
而现如今自家独苗的婚事……
贾敬紧蹙的眉头缓缓松了几分。二来,求娶公主,在他眼里胜算只有三成。哪怕德嘉帝儿女多,甚至孙女也多。但正也是因为子嗣众多,德嘉帝对排序后头的皇子公主,择亲家连政治联姻都不太考虑了,只看个人的才华。
不是他损亲儿子,贾珍的才华一半长脸上,一半长胆子上,就是没长脑上。
所以,趁着贾家到底还有些香火情谊在,他贾敬也还活着,有能力为叔侄两支撑起一片小天地来,便让叔侄两去筹划,去折腾。
只有自己跌过了跟斗,才会懂得成长,日后才能顶门立户。
在用晚膳的时候,贾敬把“放手学会成长”这话默念了整整三百遍,才克制住自己抡着军棍冲庄子去揍贾珍的冲动。
下午敲登闻鼓,出宫没一个时辰,满朝文武都盯着贾家,盯着贾珍时,这作死的熊孩子跑马去了,还先斩后奏,还夜不归宿!
完全嫌命长。
的确若贾敬所料,留意贾珍一举一动的朝臣们:“…………”这贾珍不怕死还是不怕死?
被贾珍“害”得从堂堂礼部侍郎褫夺了官沦为平民,成万千耻笑,三十几年的奋斗化为烟云的汪青云对贾珍怨恨滔天。
在派仆从打听到贾珍黄昏时候就骑着高头大马撒欢的一路狂奔出城,疑似庆祝的消息,汪青云面色都忍不住扭曲了一下,“那一匹马是不是通体大红的?”
管家不明所以,又去询问了尾随的人,忙不迭来回话:“老爷,的确是大红色的马。”
“什么大红色,这可是传说中的赤兔马!”汪青云面无表情,一字一顿,“昔年戎狄上贡,皇上恩赐荣国公。荣国公将御赐之物随意供他人玩弄,本官先前早就参过一回。现在,贾珍是活生生打我脸呢!”
“其他关注此事的文武大臣,那些老油条们,看到这匹马,还焉能想不到此事?现如今没准都在背地里乱嚼舌头!”
说到最后,汪青云怒不可遏,“可恨!着实可恨!若不是那孽女……”好好的牌就这么活生生的烂了!
“祖父,这事……”汪斌感觉自己这一个下午一个晚上,整整都有三个时辰了,还依旧脑子一团浆糊。
使了个眼色让管家退下后,汪斌看了眼面色带着青紫,明显被气狠了的祖父,又是沉默了半晌,低声问了埋藏在心理许久的困惑,或者说之前没有胆子去证实,但现在因夺官之事不得不去正视的一件事,“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