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默默互瞪半晌,曹富贵突地醒悟过来,这药应该是吃不死人了,至于有没有效,大黄也不会说自己的感觉啊!他扯过狗腿一看,也不知是不是心有所想,看着那道伤口就觉得似乎好了点,起码周围红肿是消了下去。
看来这药效果应是有的,能不能救人一命,还得看那拖油瓶的运气了。
“去吧!”试药效果不错,曹富贵拍拍狗头,笑眯眯地起身,放了大黄出去。
“汪汪,汪——”
死里逃生、惊魂未定的大黄一脸懵地站在山林中,一看身边熟悉的人影,惨叫一声,连蹦带蹿,飞一般地跑下山去,半点腿伤的模样都看不出来了,也不知是吓的还是真的好了。
天色不早了,曹富贵摸摸自己的肚子,这才惊觉自己居然不知不觉在炼庐里折腾了大半天,除了早上那点番薯稀粥就再也没东西下过肚,能不饿得咕咕叫吗?
想想孙家躺着的那个不知死活的拖油瓶,他暗骂一声,还是把剩下的几颗“云南白药”揣兜里,脚下加快,往孙家方向走去,要是等到队里收工,各家人都回屋,就很难找机会摸进去了,万一拖油瓶捱不过去翘辫子事小,他这噩梦连连的由头可真探不出来了。
还没摸进孙家的院子,曹富贵就听得那头孙婆子在尖声叫骂:“……只晓得吃了困,困了吃,生活一点不肯做,养侬个贱坯还不如养只猪猡!个小瘟生敢和阿拉根宝抢东西,没打死算其命大,还想吃东西!叫其去死好了!”
拖油瓶的阿娘刘翠芬畏缩地站在婆婆跟前,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眼泪滴哒,呜咽不已。孙婆子愈发暴怒,一边破口大骂,一边用老筋枯皮的手指死命地戳着刘翠芬的脑门,戳得她东倒西歪,瑟瑟发抖。
孙家的小囡坐在地上,一手扯着阿娘的破裤腿,哭得一抽一抽的。孙留根站在他阿奶身边,也跟着嘴里不干不净地大骂。
曹富贵听得厌烦,这几个杵在院子边,他也没法进去,目光四下一扫,就看到了路边一坨牛粪。
嘿嘿嘿,好东西。
他悄悄找了根树叉,把那坨半干不湿的叉起,猫腰悄悄绕着屋角转到院子对侧,突地直起身用力一甩,正中孙留根那小子的臭嘴。
“嗷——”
一声惨号立时冲天而起,惊得枝上的鸟雀都飞了。曹富贵也不看他的战果,又赶紧绕着跑回柴屋那个角。不是他夸口,这准头十发九中,都是祸害队里的鸡狗鸟雀练出来的,要是当年打小鬼子那会儿他赶得上趟,说不准就是个军中神枪手。
院子里的几个人乱成一团,孙婆子又气又急,一边吼着媳妇是“死人”啊,不晓得帮忙,一边骂着哪个畜生这么恶毒,敢伤她家根宝!看宝贝孙子边吐边嚎,上气不接下气,也顾不寻人算账,忙拥着孩子进屋去洗净淘嘴。
看婆婆匆匆进屋,刘翠芬往柴屋那头看了几眼,终于还是没敢过来,呜呜咽咽地拉着小女儿也进去了。
曹富贵这才吐出口闷气,呸了声,悄摸进孙家的破柴屋。
冬天日头下得早,泥坯的柴屋朝北又没窗子,屋里更是黑沉沉一片,看不清楚。
曹富贵打开柴板门,屋里稍亮堂了点,他眯着眼走进屋,使劲往角落张望,一团黑黢黢的身影缩在柴草铺上,一动不动,不知死活。他心下一紧,赶紧上前,轻轻把人翻转过来,手指往拖油瓶鼻下一试,热气滚烫,呼呼往外出——人是昏着,好在还有气。
他吁出口气,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