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白荷说完,翻了页报表,单手托着下巴,过了几分钟又缓缓道,“二……”
再过几分钟,白荷再补充:“三。”
她喝完一口饮料,在前厅总监来巡查之前迅速将易拉罐藏在前台堆积之下,撞了撞那个小男生的手肘:“喂,蛋黄酥。你说刃小少爷老下来干嘛啊?充电宝借了七八个了,他在楼上兜售手机呢充那么多电。”
“看成哥呗,还能干嘛呀。”被喊作“蛋黄酥”的男生不耐道,“别叫我外号,不知道哪个王八蛋起的。”
成景廷不怎么记人名,只记得住脸。上次酒店开大会,成景廷喊了他一声“小黄”,气得他私下发飙半小时,恨自己连让成景廷记住自己大名的本事都没有。
那边,成景廷代替礼宾部正站着,神情冷漠,像座不容侵犯的雕塑,立在夜风夜雨之中。这样的人,在茫茫人海中,又怎么会不引人注目。
在第五次看到刃唯跑下楼后,他皱了眉。
借充电宝的吧台边正好有员工招呼他,成景廷于是大步迈去,将酒水单递给酒保,再转身过来拦住刃唯。他抬手时,手臂都是僵硬的,兴许是站了太久。
冰封了太久。
这一瞬间就像魔怔了似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挡这么一下。
成景廷放下手,不可置信地瞧了掌心一眼。
刃唯捕捉到他的动作,以为他受了伤,故意装出来的冷静自持瞬间破功,愣道:“你手怎么了?”
成景廷躲开他的触碰,目光有些许躲闪,“需要什么服务,可以给前台打电话……不用自己跑。”
更何况刃唯只穿件卫衣光着小腿就下来了。
这要入冬,大堂里暖气稍显欠缺,人光腿往返几次,绝对会受寒。
刃唯一见成景廷,都忘了自己要投诉隔音不好的事儿了。目光瞟向成景廷的肩头,刃唯甚至怀疑他一夜未眠。上面分明是顶过了雨雾……泛一层浅淡的白。
“我充电。”刃唯退一步,手心被充电宝弄得滚烫。
成景廷提醒他:“这是第五趟。”
“相机、手机、psp……都要充电。”
在这家酒店,电量也神奇地很不经用。
“刃先生,缺电就给前台打电话,”成景廷不跟他争了,瞟一眼前台偷摸往这边望的两个“徒弟”,说:“我让他们给你送。”
刃唯为了争面子,为了不表现出自己下楼就是想瞅一眼成景廷有没有招蜂引蝶,一口气拔了三个充电宝。虽然,成景廷和哪只花蝴蝶双栖双飞,跟他自己没什么关系……毕竟不是他的人。
当不了对象,当朋友也行吧。
一狠心,刃唯决定放弃“快攻策略”,先从朋友做起。他特别江湖气地一拍成景廷的肩,小声道:“哎呀,我都是老住客了。兄弟,你叫我刃唯就行。”
兄弟?
成景廷被封印似的的扑克脸终于破了冰,嘴角一勾,又像认真。
不是叫刀哥么。
他那一笑,笑得刃唯都忘了说话。
一直走到电梯口,刃唯才反应过来。
我靠。
第六次折返下去还充电宝,刃唯像做贼。他怕被成景廷看出来,又怕成景廷不看他。
路过卡座,成景廷正在与高层谈话,席间推杯换盏,完全看不出成景廷只是位大堂经理。他倒酒,饮杯,点头示意,动作得体不容冒犯,看得出家教是一等一的好,往夸张了说,甚至可以称为“气度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