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无人,安宁的声音格外小,枫糖也压着声音,不悦道:“遇到你,我何时饮酒了?”
安阳蹲在身子,齐腰高的绿油油的枝叶恰好掩盖住她的身形,她戳了戳枫糖的脑袋,“你成日让我尊老爱幼,我买下这片高粱地给你做酒喝,如何?”
“高梁做酒可是技术活,你别糟蹋银子,那个老妖婆比南越的皇帝还要抠门,如今不见你不说,银子也不给,哼……放在以前,我肯定咬死她们。”
枫糖一扭屁股,背对着安宁,泄恨地用牙齿咬住了枝叶根部。
安宁墨色凝固的双眸像要洞穿了枫糖的身体,田间有些诡秘,她也懒得计较枫糖的话,揪起了它的耳朵,走了一刻钟的路,停在了高梁地前。
枫糖挣扎了两下,四爪落地,朝着高梁地里跑去,此处应该有人看管的。她左右望了一眼,果然,有个男子走了过来。
她抬手摘了几颗高梁子下来,在手心里搓了搓,眉眼笑开,“这些高梁不错,不知可有卖家了?”
庄稼汉都是为东家打工,不过看到少女懵懂的神色,竟起了坏心思,回道:“有人来看过,与姑娘说的话一样,他与东家谈价格去了,姑娘想要的话,我可去找东家商量,价高者可得。”
想不到田里的庄稼汉口才也不错,只是萧安宁不是吃亏的性子,她无限惋惜地瞧着他,“这样啊,不夺人所爱,我本打算买下这些回去酿酒,既然有人主,我便去其他地方看看。”
萧安宁说完,抬脚便走,庄稼汉急了,忙追过去,喊道:“姑娘留步,东家并未谈妥,不算夺人所爱。”
萧安宁并未理睬他,反而走快了几步,让庄稼汉追得上气不接下气,拦在她身前,喘气道:“姑娘年纪不大,落步也太快了……您如果想要,我按照市价的八成给您。”
站在田边大树下,燥热退了几分,凉风袭来,也算处避暑的地方,安宁看着庄稼汉后悔莫及的脸色,巧笑道:“八成啊,也可以,你与我婢女商议,定下合约,待收成上来后,我着人来取。放心,我不会与前面的商家那样,定了契约又毁约的。”
这片高粱地确实有了卖家,是平阳城内酒肆的东家,但那东家看到了更便宜的高梁,便毁约去订购了其他的高梁。庄稼汉有理也说不通,只好这样干摆在田里了。
被人戳破了糗事,庄稼汉面上的汗水更多了,他连连赔笑道:“姑娘说得是,我再降一成可好,这些高梁都是好的,酿出来的酒绝对不比城里的差。”
安宁点了点头,恰是七夕过来,便让她去与庄稼汉写契约单子,枫糖则怯懦地俯在她的脚下,和平常张牙舞爪的模样差距甚大。
她警觉地抬首往身后看去,那里立着一位女子,素色纱裙之上绣着盛开的樱花,衣裙曳地,青丝柔顺,那一双眼眸深深凝视着自己。
蓦地心惊,双腿似不受自己控制,她往前踏了两步,女子容颜皎皎,不曾艳丽亦不曾俗气,肌肤胜雪,眸子带了些看破人心的魅意。
只一眼,就让萧安宁失了魂魄,她怔愣了片刻,女子已先开口:“姑娘好伎俩,不动声色地捡回了几百两银子,商人好狡猾,真应了这句话。”
脚下的枫糖很安静,爪子按在了安宁的脚背,圆溜溜的眼睛警觉地瞪着女子,模样甚是可爱。
语言里很是不屑,面色不喜,难怪枫糖会缩在脚下不动弹,灵虚境的人来往无声,她竟未察觉,着实是她这些年太过放松了。
“夫人说笑了,是那庄稼汉欺我在前,我不过实话实说罢了。”
微风过,一阵突如其来的馥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