睦。
其实,并不是明帝赠与依上云的。
萧安宁修长无力的指尖滑过同心结,上面的红色已脱色,看不出原来鲜艳之色。
她忽而笑了,凉薄而廖落,轻柔地将玉佩收入怀中,捡了几片花瓣匆匆离开,她必须赶在依上云到达前去筵席落座,这样才不会引人怀疑。
同心结,本就是她当年送给依上云,也算物归原主了。
殿内,百官依旧成群地谈着平阳城中趣事,秦墨逸成了今晚最大的话题,连带着长公主夫妇都未出现。
在七夕左顾右盼的焦急注视下,萧安宁踏着轻快的步子回到座位上,她轻轻拂过自己的胸口,做贼心虚的感觉真不好受。
一旁的温玉也在此时落座,目光狐疑地看向萧安宁,清淡而迷离的花香吸入鼻尖。
此时,周帝入殿,百官朝贺。
因着大公主去世,中秋夜宴并没有安排歌舞,只有群臣推杯换盏。
萧安宁不善饮酒,推却了众人的好意,自己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眼前早已冷透的菜品,目光落在御座女帝的位置上,只一眼又匆匆收回。
她也未曾换衣裳,连钗环首饰都不曾添置,看得呆愣了须臾,安宁才收回目光,觉得无趣,便将视线落在其他人身上。
隔壁的温玉,一杯接一杯地被人灌酒,面色如玉,都不带气喘,想来是酒量惊人。
她侧身看着‘海量’的温玉,淤泥中傲然挺立的白莲,女子撑起了满门荣耀,确实让人惊叹。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发现温净的性子不似秦尚明的阴险,反而肖似温玉坦荡。
看来,这些年,温玉待这个养女确实用心。
莫九鸢站于天子一侧,神色清冷,不苟言笑,惹得一干贵家公子也不敢去。不过萧安宁纳闷,她是如何引得两家公子斗殴,又将自己摘干净的。
她百无聊赖地搅动着金盏里的汤羹,本想着喝一口,可时间久了汤汤水水的食物便冷了,再是精致也咽不下去。
隔壁的温玉碍着面子,轻步走过来,行礼作揖,言道:“公主殿下,臣敬您。”
萧安宁清澈的眼眸似有些为难,看着温玉热情的样子,摇首言道:“大人这是为难我了,安宁身体不好,不会饮酒。”
“可惜了,可惜了。”温玉嘀咕一句,兀自回去落座。
七夕眼皮跳了跳,还未多想,只见周帝趋步走下来,停在了身前。
萧安宁仰首看着几寸远那张熟悉的脸颊,忘记了呼吸,甚至忘记郊外那次的相遇,直勾勾地看着周帝。
依上云不解眼前少女眼中的迷茫与淡淡眷念,目光清凌凌地垂下,似笼了夜色的幽凉,面对他国的公主,还是将语气放柔了些许,“安宁公主,这是朕第二次见到你,对吗?”
七夕见殿下不说话不起身,急得暗中推了她一把,御前失仪,可是会惹大祸的。
萧安宁蓦地清醒过来,仓惶地将视线收回来,托着七夕的手臂起身,悲凄地凝望着依上云,请罪道:“那日是安宁无礼,不识陛下身份,还望陛下见谅。”
今日的萧安宁谦逊有礼,与那日胡搅蛮缠不讲理的模样相差甚大,若非相同的样貌,依上云险些以为她认错人了。
她把玩着手中的酒盏,示意宫人将酒水奉给她,清澈的酒液里倒映着少女无奈的神色,笑道:“无妨,安宁公主若酿酒记得给朕送一坛过来,南越的高粱酒也不错的。”
萧安宁捧住酒盏的手抖了抖,险些将上好的琼浆玉露给洒了出来,碍于周帝迫人的威仪,她咬咬牙饮下了水酒,盼望着待会自己能够神智清醒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