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思忖道:“你可知道我上头还有个哥哥,一病去了。他去后不久我母亲也去了。不知我哥哥怎么没的。”
“想多了,哪来的阴谋论。出嫁的女儿而已。”薛蟠摆手道,“贫僧以为,你哥哥的死未必有什么特殊缘故。凡长子长女死得早,贫僧都觉得没问题。因为他们多半体弱。你看你们府两房的长子都没保住,连先昭文孝太子也没了,那总是皇帝的嫡长子。所以说,女子怀孕的年岁不可太小,通常不应小于十八岁。”
贾琏连连点头:“原来如此。”他忽然想起一人,“那宝玉呢?”
“孕妇年纪太大了也会影响孩子健康。”薛蟠道,“不过贫僧觉得贾宝玉的体弱纯粹是让你们家老太君给惯的。肩不能担手不能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贾琏忙说:“我强出去他许多。我可是将门子弟。”
“说的就跟贾宝玉不是将门子弟一样。”薛蟠好笑道,“我舅舅也是武将好么?”贾琏跟着一笑,心下莫名对外祖家生出些亲近之意。
没费多少力气,豪奴们审问完毕。
天幕已黑,贾母醒了。贾赦爷俩忙得厉害,愣是没进去问安。贾蓉倒机灵,将如秀坊的伙计找到了几个,连昨日门口迎客的那位在内。贾政贾珍二人反复询问经过,奈何他们也只知道那么点子。
昨晚赵茵娘歇在梨香院,今晚不能再让林黛玉一个人过夜。横竖她胆儿大记性好,遂自己回去了。贾母忙喊了她到跟前,满面慈霭询问昨儿出去做了什么。贾政、贾珍、贾蓉都在座。
赵茵娘口齿伶俐,从买第一只香囊说起,一直说到薛大和尚将铺子里的旁人轰走独留了掌柜的。“然后他就让我去后面库房数数,数各色缎子各有多少匹。我还没数完呢,大和尚又喊我出去。一个护卫大叔给了我个烟花让我去外头放。放完接着数缎子。再后来子非姐姐就来带我逛街去,偏她什么都不给买真真小气。我俩吃了顿汤记饺子回的梨香院,天色已黑。然后子非姐姐就哄我睡觉。当时他们爷们一个没回来。”孩子一气儿说完,拿起茶盏仰脖子饮尽。
鸳鸯给她续上茶,贾母又问:“那个李叔是谁啊?”
“就是李叔啊。”
“你可知道他是谁?”
赵茵娘小眉毛微皱:“他是李~~叔~~!”
“额,你们家隔壁住的谁?”
“薛大和尚啊!”
贾母大惊:“如此说来,李叔与薛蟠住在一块儿?”
“不是!”赵茵娘摇头,“薛大和尚法静和尚住在一块儿。李叔是一个什么大人的手下,跟大和尚做生意的。听说好多钱呢!”
见也问不出别的来,兼不想得罪她那个有钱的叔父,贾母放赵茵娘上里屋找林黛玉去了。
屋中寂然。旁的下人站得远远的,唯鸳鸯一个立在贾母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半晌,贾蓉道:“如此看来,薛大叔和琏二叔起初也不知道李公公的身份。薛大叔那笔大生意……怕是圣人私下里跟他做的。”他顿了顿,微微垂头眼睛却愈发亮些,“老圣人想必不知情。”
贾珍思忖道:“单凭小孩子道听途说的几句话,无凭无据。”
又默然良久,贾母忽然说:“赵丫头在何处见到过那缎子?”
鸳鸯低声道:“老祖宗忘了,冬至节那日宫里头赏下来的。您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