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双手扶案,从身子到眼神皆一动不动。小朱掐了个八卦诀,伸手指头冲他比了一下,喝道:“定。”
薛蟠张子非同时嘀咕:“幼稚!”
半晌,贾琏站了起来。偏他腿脚一软,“扑通——砰”,连人带椅子跌倒于地。
就在此时,外头喊说“琥珀姑娘来了”。原来贾母方才头晕眼花已是躺在炕上动弹不得,鸳鸯打发她赶紧回给爷们请大夫。已到过贾赦处;贾赦方才心情好,出门溜达去了。
贾琏勉强爬起来,摆手道:“我这会子不清醒。烦劳和尚帮着派个稳当的去太医院。”
薛蟠点头,起身欲出去。小朱忽然说:“闷的很,我去请太医吧。”
薛蟠瞪了他一眼:“也不看看这什么天儿!你个南方人到北边过冬,能活着就不错了。若闲的慌在厅中散步很妥当。再说老祖宗病了不是小事,你也不熟悉去太医院的路,耽误了如何是好?”又瞪一眼,“你给贫僧老实呆着。”
小朱微微扯了下嘴角:“好吧,你自己说的。”咦?这么老实?薛蟠莫名觉得哪儿不大好。乃一叠声的喊贾琏的心腹昭儿,命他快去请大夫。
贾琏竟忽然站起身来走了。过了半日回来,拉着薛蟠道:“我们老爷说,老太爷在世时曾言,祖宗军功太盛朝廷忌惮,让儿孙莫再习武。故此他才闲混的。”
薛蟠轻轻摇头道:“那是老太爷在时。一个皇帝和一个皇帝不一样。再说,纵然不习武也得学文吧。你这个爹就是天生懒骨头,只巴望着躺下享福。找借口偷懒还不容易?我能寻出一百个来。”他叹道,“我早说了,你们府上这些男人,唯一能指望上的便是你。辛苦了,哥们。”
贾琏迟疑道:“这些年朝廷委实对我们家恩宠有加。”
“对当任皇帝有用人家才能容你。太.祖爷封下四王八公,到底他与这些人同生共死打下江山,那感情之深咱们无法体会。如今的天子对你们谁有感情?见都没见过。比如,昭儿犯了错你纵罚他也舍不得大罚。你们东府的焦大功劳大吧。漫说你不会舍不得罚他,连蓉哥儿也不会舍不得。宁国公若还在,珍大哥哥敢怠慢他至此么?”
说的贾琏有些不好意思,亦若有所思:“倒真像。”
“舍不得荣国府的太.祖爷已经在皇陵里躺着了!对你祖父还有点感情的先皇也躺去太.祖爷隔壁了。太上皇虽还惦记国公爷的功绩,他还能有多少年光景?表妹夫,你才二十岁呢。”薛蟠苦笑道,“说起来,好容易找回来的这些东西,回头别又让你老子给挥霍了。”
贾琏忙说:“这个我想过。我老子惯常藏东西,只会买舍不得卖。横竖每年银子只这么些,随他花去。我既要去扬州,想来也不得空花钱。”他叹道,“总不能爷俩一块花钱,让圣人看见了什么滋味。”
薛蟠笑点头道:“兄长是真明白了。只莫让人家坑了老头儿,回头我托人寻个有眼力价的老包袱斋给他。”
“拜托贤弟。”
“再有就是……”薛蟠觑着贾琏,“先说好,这个我是没有法子的,你自己想。”
“有事直说。”
“你老子心中还真没有国法。”薛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