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王夫人发觉私库失窃,急忙报官。五城兵马司指挥使裘良乃荣国府世交景田候之孙,亲自领人来查。两个精细的捕快去库房勘看,贾政与贾琏少不得过来陪裘良厅中说话。因贾琏这两日睡的不大好,眼圈青黑迷迷瞪瞪。薛蟠恐怕他露馅,亲跟着他。
一时捕快回来,面色有些古怪。裘良问如何。一位张捕快道:“大人,从库房里的痕迹看……贾二太太丢的定然不止几箱金子和银票匣子。”
裘良皱眉:“还有别的?”
另一位宋捕快道:“还有二十七个箱笼留下灰迹,大小各不相同。偏二太太执意说没丢别的。”薛蟠与贾琏互视了一眼。张子非他们只捧回了二十三样东西。可知在报官之前王夫人还另藏了四个箱笼。
薛蟠低声念佛笑摇了摇头。裘良忙问:“师父何故发笑?”
薛蟠道:“没什么,姨母既说没有别的,那就没有吧。倘若因此确认不了犯案动机、进而找不出贼人,也怨不得裘施主。谁知道贼人是偷金银顺手牵走别的,还是偷别的顺手牵走金银?”
贾政皱眉道:“既是贼人,只管查出来便好。何须管他顺不顺手?”
裘良正要说话,薛蟠先诵佛道:“姨父实在……外行得贫僧不知从何讲起。姨父可知京城有多少人?又有多少贼?能入你们家这般大户盗窃的,显见不会是寻常小贼,必为大盗。大盗不会是一天练成的,故从前必犯下不少别的案子。若单单窃金银铜钱之盗,裘大人手下大略知道该去何处打探;若是偷古董、贵重器皿的,裘大人也知道哪些地方是他们惯常销赃之所;若丢了要紧的文书、账目、书信,则人家想偷的多半是里头的文书、金银不过顺手取之。拿着错误消息去查,找得到贼人才怪。”
裘良惊喜道:“师父好生内行!”
薛蟠垂目道:“贫僧不过略有常识罢了。”乃向贾政道,“还望姨母实在些告诉裘大人,究竟丢了什么。”
贾政听着倒也有理,何况薛蟠终究是王夫人的亲外甥,便使人过去问王夫人到底失窃了何物。等了半日,王夫人死死咬定没有别的。薛蟠眼神有些跳,裘良干脆满面狐疑。
送走裘良,薛蟠悄声问贾政可否让他去王夫人私库门外看看。贾政满心不自在,问都没问王夫人一口答应。乃径直领着薛蟠到了私库门口。
薛蟠装模作样念了半日的经文,神色像是放下心来。贾政忙问:“如何?”
薛蟠道:“是贫僧想多了。此处没有怨气。”贾政一愣。薛蟠凑近他跟前苦笑道,“姨父,丢了东西不肯告诉官差之事,别处也不是没有。丢的东西多半不敢见人。江苏那边曾有桩案子也是如此。那失主少说了九个箱子,装了些旧衣裳。”
贾政道:“旧衣裳有什么不便告诉官差的?”
“他与街坊有怨,旧衣裳里藏了巫蛊之物。”
贾政吓了一跳:“岂有此理!”
“这还罢了。另一桩,失主在库房里丢了十几箱的面粉不肯说,倒是他孙子说的。县令觉得奇怪,查下来原来他失手杀了人,竟将那人分尸裹在面粉里。”贾政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薛蟠忙说,“这屋子毫无怨气,可知并无邪祟之物,姨父大可放心。”
半晌,贾政哼道:“也不知你姨母究竟藏了什么见不得人之物。”
薛蟠道:“人总少不得有秘密。只是她既不说出来,若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