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便不怕你的猜测是错误的?”闫肃冷声,却也没几分生气的感觉。
谢仪所言看来都是猜测,要是错了,那可是亵渎科举的大罪!
谢仪敛眉,指甲滑过指腹,“学生敢赌罢了。”
她来前只做了两件事,借了张元渠的人手,一则探了刘家今日出入的人,二则搜罗了所有这次参与解试评审的名单。
一判真假,二知过程。
……
梁慕华亲自带着两拨人进来了,站在他身后耷拉着脑袋的是夏满生,瘦小个子,眼里闪着精光,在看到闫肃时连忙行礼,笑容中带着谄媚。
另外一人苍白着脸色,时不时咳嗽两声,手帕捂着嘴,连身形都透着瘦削。
刘向河原本的情绪就莫名有些焦躁,在看到那个苍白书生,当即脸色微变,连刚才冒起的暴躁也给压了下去,透着几分莫名的诡异。
谢仪的声音偏生在这时响起,“看来刘兄认识这位。”
刘向河脱口而出,“我不认得他!”
那苍白书生抬起头来,轻笑着道,“你未免也太过绝情了,好歹为师也给你做过两月先生呢。”
刘向河脸色骤变,但没有说话。
闫肃看着这一团乱的场面,沉声喝道,“你是何人?”
苍白书生懒洋洋道,“大人,我本名邱敏,路过宿州,在此暂住。入刘家教导刘向河两月,后被其父刘中元扣留,又看上了科举的门路,给我寻了个法子顶替他人冒籍考试,要在解试中想法子顶替刘向河的卷子。”
这就是舞弊案常出现的传义。
自称邱敏的苍白书生侃侃而谈,三言两语就把整个堪称奇异的事情解说完毕,期间声音没有起伏,平淡如死水。
刘向河的脸色变了又变,立刻冲着闫肃低头,“大人,学生刚才确实说谎,可是因为这邱敏品性不端,早在两月前就给我父亲驱逐出去了。大人莫要相信这浑人的话语!”
邱敏懒散地笑起来,“确实有理。”
他在怀里掏啊掏,掏了半天把一本账本掏了出来,“刘中元确实是个狠人,不敢在宿州杀了我,生怕惹祸上身。却又假惺惺送我离开……是想着来个意外?”
邱敏浅笑,却充满恶意,也不知道这账本是何时扣留的。
账本被衙役取走交给了闫肃,谢仪却一直看着那夏满生,突兀开口,“是不是听着这人声音有些熟悉?”
夏满生猛地一震,扭头看着谢仪,那俊秀书生冲着他偏头,轻声道,“你是最大的破绽。”
这话看着像是对夏满生说的,那邱敏恰好正在他旁边,也听得一清二楚。
闫肃摆摆手,亲自带着刘向河、夏满生一同下去问话。
刘向河很快招认,他父亲的确告知他不必担心科举的事情,而后夏满生也承认收了刘家送来的银两,才起了帮刘向河换卷子的心思。
他有一门独门绝技,就是模仿字迹,几乎出神入化,可惜就败在夏满生烂赌,全身家当经常输个精光。
虽其中还有蹊跷,但最终尘埃落定,闫肃当堂理清缘由,革除刘向河的解元之名,重归谢仪,并整理归档,交付朝廷处置。
“多谢大人。”
尘埃落定后,谢仪欠身道。
闫肃捋着胡子摇头,“这是你应得的罢了。”
谢仪微怔,片刻后摇头,“原来大人早就心中有数。”
闫肃松开紧蹙的眉心,轻笑了两声。他官场沉浮多年,是真是假,一双眼看去也有八分,更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