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如此?”
“自然!”高贵妃不耐与她这般兜圈子。
“那么我便要问了,”长玉也收起了刚才的表情,郑重起来,“贵妃并无掌管六宫之权,出了这等事,更是牵扯前朝,敢问贵妃为何不立即报与皇上与皇后娘娘,却私下审问朝臣,莫不是想干政么!”
后宫干政乃是大忌,这样大一顶帽子扣下来,绕是她高贵妃再宠眷优渥也不得不低头。
“清晏郡主!你休得胡言,难不成你以为你这样胡乱攀咬,就能掩盖你贴身宫女的罪过么!”
长玉冷冷地瞥了眼迎春,轻飘飘地定了她的命运:“我不想追究你究竟是否犯错,今日既然被人抓住,必定是有了不妥帖之处,来人,拉去慎刑司打八十大板,逐出宫去。”
众人不料长玉居然这样轻易地严惩了迎春,一时俱是惊异。
高贵妃今日之举并非全是为了挑衅长玉,宫里都知道,长玉是个念旧的,又对下人大方,前些日子嫁出去的宫女不过是在她身边跟了三年,嫁妆便丰厚得令人侧目。迎春服侍长玉时日久了,高贵妃笃定长玉会想保下迎春,到时候她在一旁提议让富察傅恒纳了迎春,便可了结此事,然而傅恒决计不会同意,迎春只能受罚,那么长玉与富察氏自然会生了嫌隙,之后高贵妃再充个好人把人放了,岂不正好。
偏偏长玉一来就扣高贵妃一个干政的罪名,两人之间是断无和解的可能了。
他们当真是料错了长玉的心性。
“高贵妃,我的宫女我已处置了,你试图干政之事,我稍后会亲自禀明皇上。”
说罢,长玉拂袖而去,傅恒犹豫片刻,也行了礼离开,欲追上长玉。
对方却似早就料到了他有话要说,正在不远处等着。
“格格,今日之事……”
“富察大人可是认为我驭下过于严苛?”
她似乎总能一眼看穿他的想法。
富察傅恒一直以为,她虽重规矩,却绝非绝情冷性之人。
“富察大人。”
她轻声唤着,仍是这样的称呼,可分明又有什么不一样的。
那声音里带了情愫,不是爱恋,反是欣羡。
“大人是将来的内阁大臣,不该将眼界困于宫墙之间。”
傅恒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在她面前哑口无言。
几声鸟鸣打断了二人之间的沉默,仰头望去,群鸟四散,那是裕太妃今日在放生。
她的目光追随着其中一只鸟儿,直至它飞远,再望不到一点踪影,终是莞尔一笑。
未曾来得及敛住的笑意就这样撞入他的眸中。
他无端想起了她赠与皇后的那幅屏风。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从此以后,像是所有描绘美人的诗词,都有了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