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谢恩起身,转头看着镇定自若的阿箬,忽然笑问:“阿箬是本宫的陪嫁侍女,侍奉本宫多年。在座的姐妹们大多是与本宫在潜邸就相识了,不妨说一说,这一向都是哪些人总在本宫身边侍奉?”
“臣妾自从认识贵妃娘娘起,便是惢心和移筝侍奉最多。”海兰脱口道。
纯嫔沉吟片刻,亦小声说:“说起来臣妾进宫以来便没怎么见过阿箬。只听说她仗着是贵妃的陪嫁,阿玛又被皇上赏识,在宫里时常欺负其他宫女。可见阿箬品行不佳,否则,她刚才又怎么会以下犯上说贵妃乖戾呢?”
窗外明明是三月末的好天气,阳光明亮如澄金,照在殿内的翡翠画屏上,流光飞转成金色的华彩流溢。中庭一株高大的辛夷树,深紫色的花蕾如暗沉的火焰燃烧一般,恣肆地怒放着。阿箬面色一白,心里一阵复一阵地惊凉,似乎想说些什么,又不敢轻易开口露了怯。
“阿箬举止失度,是臣妾管教不严之过。”如懿颔首道,话锋陡转,“可试问一下,臣妾若真得要做这样的事,也该带着亲信的惢心或者移筝,缘何带着早就不得重用的阿箬?况且阿箬为人如何,皇上尽可以去翊坤宫中问问,看她说的话是否值得相信。”
“阿箬是你的陪嫁侍女,难不成她还会冤枉你么?”高贵妃冷声道,“本宫原来怎么不知道,娴贵妃也有如此巧言令色的一面!”
阿箬也回过神来连连磕头:“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阿箬自称所言句句属实,可皇上仔细想想,便知道她的话不合逻辑。”如懿截断她的话,悠悠道:“臣妾膝下有四阿哥,又养育着大阿哥,深受宠爱,为何要冒险对两个贵人连男女都不知道的孩子下手?即便成功了,臣妾又能得到什么?”
皇后轻轻颔首,恭敬对皇帝说:“臣妾也觉得一人之言不足信,方才阿箬提到小禄子,皇上不如传小禄子进来问问?”
皇帝准了,素心转而便领着两个小太监进来,显然他们是刚从慎刑司出来,脸上还带了些许轻伤,看着倒不甚严重。皇后取过那包鱼食丢在了小禄子跟前道:“说,是谁指使你给那些鱼虾喂朱砂的?”
小禄子偷眼瞟着如懿,嘴上却硬:“奴才不知,奴才实在不知啊!”
“不知?”皇后森冷道,“在慎刑司才一用刑你就招了,此刻还想翻供。本宫也不和你计较,立刻送回慎刑司就是。”
小禄子一听“慎刑司”三字,吓得浑身发抖,连连磕头求饶道:“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是娴贵妃娘娘吩咐奴才这样做,奴才实在不敢不听啊,她对奴才说,只要奴才敢不乖乖听话,就要寻个由头杀了奴才的弟弟小福子。奴才只有小福子一个弟弟,从小相依为命,实在不敢不听娴贵妃娘娘的话啊!”
海兰微一挑眉,逼视着小禄子道:“这话更说不通了!小福子老早之前就因为手脚不干净进了慎刑司服役,也就是比死人多口气,怎么小禄子你还肯为娴贵妃做事?且别说娴贵妃根本没见过你,便是真得知道你在御膳房,也应该生怕你记恨她而提防你,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你去做?”
小禄子被她问得哑口无言,素心连忙踢了踢另一个小太监小安子,小安子立刻哭着道:“娴贵妃娘娘,您当日到内务府找到奴才,要奴才做一些掺了朱砂的蜡烛送到您宫里。奴才送去之后您打赏了奴才三十两银子。奴才只当您是做了自己玩儿的,实在不知道您是去害人呀!”
“说着说着,还是回到了老问题,这包朱砂从何而来?”如懿摊手道,“阿箬说朱砂是臣妾命她从宝华殿搜罗而来,还不止一次,那她身上总该留下些蛛丝马迹,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