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语提醒了众人,皇帝不好明说什么,遂沉声道:“移筝,你去传江太医前来,替舒嫔瞧瞧。”
移筝应声而去,片刻便引了江与彬进来,为意欢请过脉后,江与彬眉间果带了些许笑意,起身毕恭毕敬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舒嫔小主的脉象是喜脉,已经有两个月了呢。”
翊坤宫殿外种了玉蕊檀心梅,如今开得正好,寒夜里贴着风声吹过,像是无数的浪涛涌起,沙沙地打在心头。
如懿没想到自己的一时怜悯,竟真得让意欢这么快便有了身孕,然而皇帝的唇边只有一抹薄薄的笑意,带着一丝矜持,简短道:“甚好。”
这句话过于简短,如懿却明白皇帝并非是真正欢喜——也不能说一点儿没有,他喜欢孩子,只是他顾忌着太后,并不希望孩子的母亲是舒嫔罢了。如懿不想让意欢察觉出不妥,连忙协同海兰起身,露出一个温雅宽和的笑意,和声道:“恭喜皇上,贺喜舒嫔。”
意欢毕竟年纪还轻,久久怔在原地,一时还不能相信,听如懿这般恭喜,这才回过神来,低头道:“臣妾总以为自己身子孱弱,不想也有今日。”说罢,眼中已见了清泪。
皇帝不意她高兴至此,亦有些不忍与震动,总是自己的孩子,当父亲的又怎么能不心疼?遂看着舒嫔柔声道:“别哭,别哭。这是喜事。你若这样激动,反而伤了身子。”
海兰亦笑道:“舒嫔妹妹可要好好儿保养着身子呢,头一胎得格外当心才好。”说着一指江与彬,看向皇帝,“皇上,江太医从前侍奉贵妃姐姐与臣妾的龙胎,是极妥当周全的人,不如便让他来侍奉舒嫔妹妹的龙胎吧!”
皇帝神色平静,语气温和得如四月里和暖的风:“也罢,江与彬虽还担着翊坤宫的差事,不过永寿宫也不远,来往方便。舒嫔,你既有孕,那朕赏你的坐胎药以后便不要喝了。”他一顿,声线低迷下去,“许是你一直喝得勤,苍天眷顾,终于遂了心愿。”
意欢小心地侧身坐下,珍重地抚着小腹:“说来惭愧,入宫不过一年,时常与贵妃姐姐和愉妃姐姐说起,姐姐们都说这种事不能急,越急越不容易有,所以这一年来都是有一顿没一顿地喝着,有些时候坐胎药送了来,臣妾一时懒怠就没喝,谁知竟有了!”
皇帝听了这话,不由得看向如懿,如懿却只是神色如常,温温润润地一笑:“本宫与海兰虽是生育过的人,却并不懂药理,也不过信口胡说,偏生舒嫔妹妹也肯信了。皇上赏的坐胎药必定是极好的东西,可以强壮了底子有助于怀孕,否则也不能一时说有就有了。”她看着皇帝,欠身歉疚道:“都是臣妾胡言乱语,若非如此,只怕舒嫔妹妹早就有了,何须等到今日。”
她既然这样说了,皇帝那些微的疑心也就退了大半。想来齐鲁也说过,这方子并不是绝育的,而是每次临幸后喝下,才可保无虞。舒嫔侥幸有了身孕,那也是福气,他又何必亲手伤了自己的骨血,伤了阴鹜。至于这孩子未来如何,是男是女,那就看舒嫔自己的造化了。
“今儿夜已深了,明日再去禀告皇后吧。只是舒嫔,你刚晋封不久,朕不便立刻再晋你的位份。”皇帝温声嘱咐道,语气恳切,“为免旁人非议,总要孩子生下来再说,舒嫔,委屈你了。”
意欢眉眼盈盈,如一汪含情春水,有无限情深感动:“臣妾能有幸怀上皇嗣,已是天恩浩荡,并不计较位份,也请皇上无需挂怀。”
如懿轻笑道:“皇上重视舒嫔妹妹和皇嗣,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