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真正能对喜欢做手脚的人,唯有养心殿里那一位罢了。对此,如懿并不能多做什么,只好三不五时地在意欢侍寝过后、皇帝赏赐她坐胎药时去永寿宫看她,三次里有一次以各种借口不叫她喝药。此时此刻她能做的不多,意欢能否怀孕全看天意了。
乾隆六年的二月初七,龙抬头刚过,春光未至的日子里,海兰如愿生下了皇帝第六子,皇帝欢喜不尽,为六阿哥取名永琪。琪者,玉属也,亦指花草繁盛,是皇帝对幼子的期许。这不算完,三月初七永琪满月礼上,皇帝更下旨晋海兰为愉妃,与纯妃并尊,永琪也得以名正言顺地教养于储秀宫中,不必交与旁人。
永琪虽不像书中那样健壮圆润,超出同龄儿童,但好在身子骨还算强健,除了比永瑾那时清瘦些,并无大不妥,好好将养也就是了。
海兰晋妃,头一个不高兴的就是嘉嫔——因她自诩出身李朝权贵之家,比海兰尊贵,同样生了皇子却仍是嫔位,所以明里暗里地挤兑海兰,连带着中伤魏嬿婉。她的性子本就妩媚娇俏,不似大清女子的矜持温婉,雨露之恩不在少数,常在皇帝枕边吹风。皇帝耐不住她的厮闹,便在春末夏初属国来朝之时,看在她母族的情面晋了她的位分,封了嘉妃。
眼下皇后身边无人,如懿这一派系眼瞧着就有了四个阿哥一个公主,自己又迟迟不生养,便人前人后格外看重嘉妃,对她所生的永珹更是喜爱。嘉妃生性最好脸面不过,又为了对付如懿,得皇后这般抬举,如何有不趋奉的,便也常常逗留在长春宫中。
如懿冷眼看着,只觉得皇后果然计谋上差着些,总是没看出嘉妃的真面目,还自认为她只是个嚣张跋扈的宠妃、毫无成算,也难怪后来有那般境遇。
时间过得极快,仿佛晨起梳妆描眉,黄昏挑灯夜读,枕着天黑,等着天亮,旧的时光便迅疾退去,只剩下的新的日子,新的面孔,唇红齿白的,娇嫩地鲜妍地过去了。
这一年冬月的某夜,雪落了大半日总算是停了,皇帝在翊坤宫中看各地年终岁尾的折子。如懿陪伴在侧红袖添香,海兰在下首修剪着各色水仙,时不时捧来给皇帝和如懿看看,而意欢则临灯对花,伏在案上,将皇帝的御诗一首首工整抄录。这样宁谧静好的时光,自海兰出月、意欢封嫔后便时常在翊坤宫上演着,偶尔,还会加上魏嬿婉。不过如懿一直防备着,尽量不叫意欢与魏嬿婉同时在场。
如懿看着意欢写得极认真,笑意吟吟道:“舒嫔妹妹本就可以把皇上的每一首御诗都熟读成诵。如今素手抄来,可见是喜欢极了的缘故。”
皇帝听闻顺手放下了折子,看向意欢的眼神里满盈几分怜惜与赞许:“舒嫔,对着灯火写字久了眼睛累,你歇一歇吧,把朕的桑菊茶拿一盏去喝,可以明目清神的。”
意欢面色微红,略答应一声才站起身,不觉有些晕眩,身子微微一晃,幸好扶住了身前的紫檀梅花枝长案,才没有摔下去。如懿眉心一跳,忽然想起什么,连忙命荷惜扶稳了她坐下,和颜悦色道:“舒嫔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不等舒嫔回答,她的宫女荷惜已忧心忡忡道:“回贵妃娘娘的话,这几日我家小主一直头晕不适,昨日贪新鲜吃了半个贡梨,结果吐了半夜。”
海兰听闻,也想起什么一样压低了声音笑问:“月事可准确么?有没有传太医来看过?”
意欢满脸晕红,有些不好意思:“臣妾的月事一直不准,两三个月未有信期也是常事。”
还是荷惜掰着指头道:“可不是,小主已经两个多月未曾有月信了。”她忽然欢喜起来,“奴婢听说有喜的人就会头晕不适,小主看着却像呢。”
皇帝皱皱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