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并不在意这些,她自己想来擅长揣测心意,若是青梳不哭这一场,怕也是流放宁古塔的下场,就算她不开口为她求情,也会有人出来做帝王的“台阶”。
“皇上给了阿玛一个脸面,不至于阿穆晋丢了性命,至于你的母亲还上赶着让你为你的父亲效命……这性质可就变了,一个是被迫去做,一个是主动去做。”
青梳被人知晓了真相,自然气势就落了一乘:“你要怎样!”
“我不打算怎样,只是你记着,你欠我一次。”她笑眯眯地拢好了方才海望为她披上的斗篷,“你只需要帮我做一件事,便不再论此事了。”
“何事?”
“不急,待所有事成熟后,我自会传消息给你。”
青莲自知已经说服了青梳,转身便朝马车方向走去。
“后会有期了,堂姐。”
当晚,青莲直接跟着海望回了乌雅府。
乌雅府与富察府完全不同,比起富察府家中有夫人掌管,子嗣也不算少,总的是一副平和温馨的府邸,乌雅府没有管家的女眷,只由管家负责,与其他府邸一样的楼台亭阁与屋檐上的雕刻,但这么一比起来显得冷清不少。
夜深了没有太多仆人出来,只是守夜的十余人。
被海望分派来照顾的赵嬷嬷见到老爷领了亲生女儿回来,激动得直落泪,但又见青莲还穿着丫鬟的衣服,心里不免有些狐疑,但跟着乌雅海望做事多年的她知道,现在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极其聪明地带着青莲先回罗浮院洗漱,再换一身衣裳。
“大小姐,衣服是以前老爷每年为您定的,绣娘们也是估摸着尺寸做的,老爷说若是不合身,明日大小姐再请绣娘过来重新做一批就可以。”
“嗯,有劳赵嬷嬷了。”
青莲一边答着一边背对着她解开衣服,赵嬷嬷从外面拿干浴巾进来,正好瞧见了青莲背后的纵横交错的伤疤,已经好了很久,但还是在白皙的背上留着显眼的颜色。
“大小姐……这些年来……您过得很苦吧?”赵嬷嬷说着说着又止不住眼泪,“当年还是我照顾的您,丢了这些年怎的会留下这么深的伤疤。”
青莲懵懵懂懂,眼神真挚,坐在浴桶里看着赵嬷嬷:“是您以前带大我的吗?可惜我失了记忆,忘得干净……”
转而又安慰她道:“不过再苦也过去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赵嬷嬷擦了眼泪眼泪点点头,手脚麻利地伺候起她来。
在水银镜中,少女一身绛紫色旗装,领口用时下最流行的苏绣绣着白色与淡紫色的无尽夏品种的绣球花,在外面穿了件高领缠枝博古纹的狐毛长马甲,黑亮的乌发散在身后,精致秀雅的眉眼被烛光拢在夜色之中,只是美中不足的是新的旗装有些大了,显得身形清瘦,青莲无奈地叹了口气,果然是太瘦了。
她轻声问道嬷嬷:“嬷嬷,阿玛歇下了吗?”
“没呢。”赵嬷嬷收拾着方才脱下的换下的衣服答道。
“替我梳妆,我去找阿玛。”青莲在梳妆台前坐下,揉按着太阳穴,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情,还有很多没有交代给阿玛。
“是。”
夜已经很深了,外面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雪。
她没有要嬷嬷跟着,只是记下路线自己一人撑着伞来了海望的院子。
易鹤安见到青莲的第一眼,本来靠着墙慵懒的姿势下意识地站直了,她打着把白色的油纸伞,就这么迎着雪进了院子,她也见着了易鹤安,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