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像往日一般会哭得打嗝,如今是真的哭得伤心了,越发不能自己站着。
赵嬷嬷左右为难,只能等着丹南喊叶大夫回来,问道:“小姐,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全部都记起来了。”青谙有些发晕,脸色也越发苍白,由嬷嬷扶着她坐下,“但是这些事,太难了……太难了。”
一盘乱七八糟的棋局,要由她重新整理出来,谈何容易。
还不如不醒呢。
海望刚从宫中回来,听了府中人的通报也急急忙忙地策马回府,见到房间中眼睛都哭肿了的女儿,吓坏了。
“谙儿,你这是怎么了!”海望慌忙地走到青谙身边,眼中尽是担忧,“是不是记起了不开心的事?”
青谙微微抬头,有些埋怨又有些无可奈何,她轻启薄唇,一字一句地问道。
“阿玛,当年额娘……真的是病逝吗?”
“是啊,你额娘当时已经药石无医,寻了天下名医也束手无策啊。”海望奇怪女儿突然问到这件事,突地也反应过来,追问,“难不成她的死因有异?”
“阿玛,你还记得刘氏吗?大伯父的夫人。”青谙凄凉地笑着,“都是我的错,我没能告诉阿玛。”
“刘氏与额娘是闺中密友,但刘氏心中怨恨额娘出生高贵,她只是普通的汉女,还只是借着额娘的光才嫁到了乌雅氏中,所以她经常借着来看望额娘的借口,在补品中放下□□,那毒连大夫们都检测不出来……”
海望看见青谙满面泪光,才恍然想起曾经他的夫人也曾经这样哀痛欲绝过。
“刘家乃皇商,很多赈灾的东西都会从他们手中过,官商勾结从赈灾上牟利,再简单不过。”她遥遥指了指额娘的院子。
“有一次刘家账本被人盗窃丢失,账本的一半被我无意中捡到埋在了额娘院子中的大树下,刘氏找不到,干脆就对我也痛下了杀手。”
青谙看着坐在对面的阿玛,两鬓也开始斑白,眼角与额头的皱纹也越发的深,平日的眼神深邃明亮,如今也蒙上了一层灰霾。
“现在甘肃饥灾,正是刘家负责了最开始的采买。”
青谙哭得快,恢复得也快,脑子里已经开始筹谋一切。
这盘棋局中不能让阿玛、傅恒受到伤害,
她眼角还带着泪,但明眸善睐,
身上穿着粉色的睡衣,头发散在身后,依旧精美得像一只瓷娃娃,或者一只西府海棠花。
但终究是要入世是要运筹帷幄。
“阿玛,这是我与刘氏的恩怨,让我自己来了结了它罢。”
海望还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是他没有保护好妻女,如今女儿要他不要插手……
“我把影卫全权交给你。”他闭上眼,下了决定,“要是有什么问题,随时找阿玛。”
末了还添了一句:“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青谙点点头,理解了阿玛的无奈,也并未再多说一些什么,记忆中幼时的阿玛总是威风凛凛,如今他已年迈。
“嗯。”
送走了叶天士与海望,确认无忧后,诊治也告一段落。
易鹤安总和影子一般,悄然无息就来了,又会悄然无息地走掉。
青谙已经梳妆打扮好,她依旧是一身蓝色,亘古不变,易鹤安也总是一身重色长袍,天气最热时也是这般模样。
“你来了?”她自个在一个人对弈,紧盯着棋盘也未曾看他一眼,“我以为你不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