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夫人与她说的事颇多,甘肃的父母官、知府、御史暗中勾结,一年比一年的赋税重,去年还威逼利诱让一佃户的小女儿嫁给了知府大人的瘸腿儿子做小妾。
阿莲惊叹道:“可是每年朝廷遇到饥灾都会降税呀,怎的还赶着饥灾加重?”
“还能为什么呢。”妇人长叹口气,遭殃的永远是平民老百姓,“就算皇上仁慈百姓降低了赋税,他们要收到自己荷包里的还是要收下的。”
末了,妇人觉着不对,问道身旁的少女:“你不是说你从来没上过京吗?怎么会知道朝廷降税?”
阿莲怕漏了陷,赶忙笑眯眯地圆谎:“是我娘以前同我说的。”
妇人虽然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但心里的小心思还是在打转转。
她们俩这些天来吃在一起住在一起,举止、样貌都是她在村庄中从未见过的调调,肤如白脂,眉似远山不描而黛,唇若涂砂不点而朱。
阿莲绝不会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
但妇人很快也不再多想,阿莲一路上帮了她许多忙,粮食也是两人分着吃的,比起其他人来说已经好上了千万倍。
若是硬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才是害了阿莲。
阿莲还在休息的营地不远处捡柴,妇人打算找些脚边的石头围成圈,等一会她捡柴回来了好生火。
虽然没有奢侈的米饭可以享用,但好歹还有些干粮和之前她身上带着的咸菜。
明日便能抵达京城,想来定会有青天大老爷和好心人开仓放粮的。
妇人想到这儿,久违地露出了一丝笑容,那笑容还未撤去,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嗒嗒的马蹄声。
灾民们最长的走了两个月,最短的也有像阿莲这样七八日的,都从未听见过有人骑着马路过。
只听那马蹄声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方才知道来的是一群人,甚至目标是这个营地。
妇人有些害怕,怕是甘肃官老爷派来的追兵,这里活下来的难民有一半都来自甘肃,要真是追兵……恐怕凶多吉少。
“大娘,别慌。”阿莲及时回来,放下拾来的干柴,她的从容不迫让人安心不少,“那些狗官胆子再大也不敢在京城郊外动手杀人。”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那群骑马的人到了营地。
五六个男人在马上俯视着不大的营地,他们皆是一身黑衣,头戴着干草编的斗笠,斗笠帽檐大,只露出了鼻子以下的五官,让人看不清整张脸,他们闷不做声地下了马,一个个看弯腰去低头看灾民们的长相。
阿莲靠着妇人有些发福的体型挡住了自己的脸,不想让他们看到,却没料到有个男子健步走到了她们两人面前,一手把阿莲拽了起来。
“阿莲!”
“呜!”低低的呜咽如同小兽,吸引了动粗的男子。
阿莲并不知道来者是哪一边的人,也不敢做出太大的动作。
男子扬起恶劣的笑,露出了一口黄牙:“说话啊。”
“呜……呜。”她使劲摇头,惊慌得眼泪低落下来。
“大人!”妇人突然跪下,为阿莲求情,“这是我女儿,生来聋哑痴傻,还请大人……高抬贵手。”
男子看了看喊不出声的漂亮小娇娘,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大娘。
灾民们为了活下去,一路上卑微之事都做了,讨吃的、挖路边的野菜、甚至向其他人跪着求吃的。如今看到了一群不简单的人,闭嘴躲都来不及,更别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