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进长春宫门之后,我才切实的体会到了我需要准备些什么。
她们正偏两殿客气的宛如二十年的老姐妹,今日你送我一盘珠,明日我送你一方墨,皇后娘娘倒是还好,没几日魏璎珞屋里基本就把册封时皇上御赐的礼物送了个精光去,她开始发挥绣娘本色,绣起了大件,不是福禄寿就是多子多福,眼瞧着倒是比从前做奴婢,还要恭谨守礼。
皇后除了月初和十五,免了后宫每日的请安,可魏璎珞就在长春宫,没道理躲着不出,于是皇后就经常装病,甚至连皇上那儿都顾不得,只要她对外称病,魏璎珞保准也要生病,皇后是不需要绿头牌的,可是魏璎珞作为嫔妃是有的,于是如此一来,两个人俱在内务府挂了病着的名儿,双双卧病不起,我这才明白皇上每日在养心殿里为什么总是唉声叹气,德胜负责奉绿头牌子,最近总是想推给旁人,看来他没少被波及池鱼的遭殃受罪。
更可怕的是,两个装病的人偏偏又过不去这个姐妹的坎,于是每日我和明玉都要看一遍这个嫔妃向皇后请安的戏码,你来我往好生客套,把几辈子的女则都聊翻了,我实在受不了,放下茶盘,找个矮凳直接坐下敲腿道,“皇后娘娘,魏贵人,我看不下去了,我坐下歇会,你们俩聊完了再叫我好不好?”
明玉放下托盘,乐的噗嗤一声,也坐在了我身边,“对,我也是我也是。”
她们俩泪眼汪汪的看着我们,半天倒是谁都再多说不出什么。
魏璎珞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别过脸去问,“尔晴,最近傅恒还好吗?皇后娘娘惦记他,可他从大同归来就没来长春宫过。”
我眼看着她拉了拉衣袖,掩饰她手腕处还带着的那只白玉镯子,于是号召明玉给我敲腿,笑道,“他来见过你,是你不搭理他呀,他好不好我怎么知道,想知道自己去问啊。”
“尔晴!”皇后娘娘出言制止我,
我倒是无所谓,指着魏璎珞道,“魏璎珞,你若是真当傅恒是终身可托付之人,就断然不会这么轻举妄动,魏贵人,既然你已经是这大清朝的贵人,就麻烦你想想今后要怎么活下去,”我站起身来,走进她们身边,不知不觉的对那多子多福的刺绣带了丝冷笑,我拿起来看着那精致的针脚,甚至怕自己的手指不够柔软,怕刮花了丝线,“这种水中望月的东西,我不懂你们有什么可送来送去的,都不去睡皇上,指望孩子从天上掉下来,还是从土里挖出来,或者在树上结一个?”
皇后娘娘生气了,拉了我一把,但是口气依旧如故温柔,“这丫头,越发口无遮拦了!”
魏璎珞瞪着我,不知不觉间流下了两行清泪,“好,好,好。”
她站起身来,皇后也跟着站起来,“璎珞,”
她几步走到门口,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道,“皇后娘娘只管放心,我来帮您,我一定能帮您。”
我眼看着皇后望着魏璎珞甩开帘子离去的背影,久久不得回神,然后颓然的坐下,哭泣了起来的模样,像是很久很久以前,我也是这样抱着哭到呜咽的她,拍着她的后背为她顺气,明玉则是蹲在她的脚步也跟着哭个不停,“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后宫要守得住,前朝才能走的远。”
我按着皇后娘娘的肩膀,“性格再刚强的人,也要学会臣服于命运,一味蛮力抗争,无非是因为有人善后,这算什么狗屁本事!您做她的靠山,能做一时还能做一辈子吗?”
“你也怨我的,是吧?”她声音瓮声瓮气的,拉着我的手问,
“是!”我憋住自己的眼泪,对上她抬起头来的泪眼,“可是你是富察容音,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