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问,“不能回来吗?”
她笑着看我,“远嫁蒙古的皇族之女,没有皇帝谕旨,十年内不得归。皇上哪里会下谕旨呢,找我回来做什么呢?”
“那十年后不就可以自己决定了?早就过了吧?”我顾不上被她责怪我说她老,只是掰着手指头认真的算着,
她笑了,“都二十年了。”
我震惊的看着她,这哪里是一个三十四岁的女子的面容呢,我颤着声问,“那你为什么不回来呢?”
“卓尔济死了,他们需要皇室的庇护,平时不见得对我好,可断然是不会放我走的,”
“啊?”我有点害怕她接下来说的话,
“第十个年头,他死了,我改嫁给了他的侄子,又十年了,他侄子又死了,”她一滴泪都没流可我却分明感觉她的整颗心都泡在一汪盐水里反复折磨,“这次我不知道他们又要把我嫁给谁,再等十年,这十年又十年,盼到了就归零,盼到了就归零的日子,生不如死,”她抚摸着自己褶皱的脸,笑着对我道,“从来没有给我的信,不知道是额娘忘了写,还是我都收不到,那些我祈求回京的折子也同样的,不知道是没递出去,还是递出去了没人理,我真的等不了了,便把所有手头还没被人抢去的嫁妆都变卖啦,皇阿玛的鼻烟壶,皇额娘的丝绸褂子,什么念想不念想的,只要能换钱我都卖啦,”说着还自豪的指着那群蒙古人道,“那都是我用卖的钱买来保护自己的人,怎么样,还不错吧?”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人泪流满面起来,我蹭着自己脖颈上被蒙古大汉的马刀别着留下的淡痕认真道,“值!签的买断卖身契吗?你不会蠢的被人骗,买的带年限的吧!”
她听着我斤斤计较的话噗嗤乐了,查看了我脖子一番推我一下道,“屁事儿没有,别摸了!不怪刀锋利!”
我赶忙狗腿,“对对对,怪我脖子皮儿太薄!”
我拉着她的手不松,她挣脱了几下没挣脱开,别过脸似是很久没得到这份温情却又很别扭的粗声大气道,“我逃了婚,本来是想落草为寇的,草原这样大,我这寇定是可以做的很自在的!可他们既然来了木兰秋狝,我便好奇想要看看!于是没忍住就给马下了药,还绑了你们,估计皇上和太后派来追杀我的人,也快到了吧!”说着还又推我脑袋一下,“何况还特么抓错了,把个军机大臣夫人给逮来了!”
我感觉到最近几天她多半停没怎么走的行程确实有在磨日子的嫌疑,于是着急道,“那你快跑呀?”
她盯了我一会,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那群抓田鼠的人抓回来猎物也很开心,傅谦死命抱着小黑狗叫嚷着,“哪儿来的狗啊!“他知道我怕,所以一直不松手,还叫着,“烤了吃了得了!”
“你敢?!”大佬恢复本色大吼,
傅谦作势就要抓着狗往火上扔,一群人争来抢去好不热闹,仿佛忘了,这不是露营,这原本是一场绑架。
星光下,我们也不拘小节,一排趟过去睡在这个唯一,且还露了顶的蒙古包里,不睡觉的话睁开眼看天,视野可开阔呢。
傅谦到底还是把我护在身侧,隔离开他们,偷偷问,“没事吧?”
这样躺着,仿佛和天空的距离都近了,凉薄的月色撒在脸上,我问他,“你说还会有人追来吗?”
已经很多天了,木兰秋狝按照计划结束也该这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