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霖沉吟不语,又思及润玉愿意为了觅儿将生死置之度外,最终还是踌躇着同意了。
“仙上明智。”润玉传音入密,寥寥数语后,洛霖沉首应下。
九霄云殿,两个小仙官方才受了邝露的奚落,心存怨怼,添油加醋的把事情描述了一遍。天帝听完抬手斥退二人,广袖一挥,扫落了嵌龙紫金台案上的笔墨纸砚,撞击在地砖上发出了“嘭嘭”的爆裂声。
“好个水神……好个洛霖!”太微眉不见峰,眼眸微眯,周身气压低的可怕。自他登上帝位以来,从没有人敢给他脸色瞧,更遑论公然忤逆,偏偏水神一次又一次的挑战他的权威,半点没有对上位者的尊重,这次竟叫他在两个仙官面前颜面大失。
“你不仁,便休怪我不义了……”太微阴沉的喃喃自语,开始思量如何敲打水神:洛霖在天界积威已久,贸然相对并不是上上之策。况且,自己称帝后政务缠身,疏于修行,那天金吾宫硬接了洛霖三掌实属勉强,仔细想来,他的修为如今已在自己之上。
“洛霖性格刚毅又偏激,保不齐哪天受了刺激便会与我兵刃相向……”太微越想心越沉,觉得自己多了个前所未有的劲敌。
“眼下,提升修为虽是刻不容缓……可这天界大小事物全仰赖我一人做主,倘若我闭关个十年八载,这六界还不得翻了天。”太微心中烦闷,开始怨洛霖不知好歹,非要与自己做对,想当初他们二人也算是至交,谈经论道,切磋仙术……“切磋……切元……”太微猛然噤声,像是想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半响,他蜷起五指,攥紧双拳,有一搭没一搭的“咚咚”扣在冰冷的台案上,好似将死之人脆弱的心跳。
“一统六界乃吾毕生夙愿,为此,我连梓芬都失去了,旁的……也没什么好怕的!”太微目露精光,起身迈出了沉重的步伐。
是夜。天幕如墨,繁星隐踪,诡异的钩月在云雾中时隐时现,洒下惨白的月光。
毗娑牢狱外,值守的小仙将重湖打了个哈欠,忍不住抱怨:“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啊……”
想当初他好不容易修炼成仙,却因出身为天后所恶,被打发到了这么个荒无人烟,前途渺茫的地方当值。
“哼,恶有恶报。”思及苛待自己的恶人如今成了个阶下囚,重湖心里泛起缕缕快意。
一阵有条不紊的脚步声传来,重湖握紧□□,绷直身体,忍不住腹诽:“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来这鬼地方。”待看清来人,他连忙惶恐下跪,恭谨的拜到:“参见天帝陛下!”
“嗯,起来吧。你在这儿守着,本座进去看看。”太微并不多言,径直往毗娑牢狱深处走去。
“是!”重湖立马打起十二分精神,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无奈他盯了半天也未见异常,不免失望的撇撇嘴。须臾间,一声凄厉的啼鸣响彻毗娑牢狱,吓得重湖一个激灵,枪都差点倒了。“我的妈诶,这是啥叫声,怎么比魔界的厉鬼嚎的还难听。”
半响,天帝缓缓而出,留下一句强横冰冷的命令:“即日起,没本座的命令,任何人不准入毗娑牢狱!”
“末将领命!”重湖颇有气势的应了,待天帝身影消失之后,拍了拍自己受惊不浅的心肝脾肺,长吁一口气,变出纸笔,不知在写写画画些什么。
壬戌之初,诸仙议事。
魔界焱城王连续三月不朝,天帝怒,判其有不臣之心,欲重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