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不相信。
“闭嘴!”这女子话忒多,忒烦。
他拧着眉,将钱袋抛给她,转过身,站到一旁陷入了沉思。
云遥乐颠颠地接过钱袋,对他笑道:“你放心,我不是蹭饭的,等回了家我就还你。”
白玉堂没理她,她也没打算继续理白玉堂,捧着钱袋子去买包子了。
“快让开!让开让开!”
一阵吆喝声从不远处传来,行人都慌慌忙忙地往两边避了去。云遥捧着包子,烫得不住朝手上吹气,一时躲闪不及,肩膀被人撞了下。
还没来得及尝到味道的包子顿时“嗖的”一下飞了出去——啪!袋子裂开,包子滚在地上,被风风火火过去的人一脚踩了个稀巴烂。
云遥沉下脸,正要去理论一番,却在见到过去的人时一怔——那约莫是一家三口。一个壮汉背着个粉雕玉琢的男孩子,火急火燎地在前边跑。一个妇人托着他背上的男孩子,一手压着披在他身上的厚大衣,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这个男孩子好像有点眼熟。
“这不是张家的大哥大嫂吗?这是怎么了?”人群中的的窃窃私语声随着人影的消失,渐渐放开。
一个妇人接道:“唉,他家儿子打小就身体弱。我看啊,约莫着是又生病了,这是要去城外的药庐找钟大夫吧。”
是了!钟大夫!
她还在想,怎么觉着眼熟——这不就是那日给她送粥的男孩子么?
只是看他的模样,倒不像是生病的样子。生病的人不会浑身散发着那种浊气。
依她看,倒像是中了邪了。
云遥也没空顾着包子了,作势便要跟上去。她方抬脚,手腕便被人拉住了。
“你做什么?”
“哎呀你放开,我有急事。”云遥扒开白玉堂的手,顺势拍了拍他的脸,像是哄孩子一般,“乖啊,我去去就回,你先回家吧。”
“……”白玉堂沉着脸放开手,云遥便仿若脚底生烟的跑了。
他的目光穿过熙攘的人群,粘在那个颇为单薄的背影上。思及昨夜之事,他下意识觉着定是又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云遥仿佛一阵拂过的清风,刚在他心上吹起一丝涟漪,便无知无觉地跑开,留他一人在原地平复着心情。
她倏地一下不见了踪影,他想了想,运功提气,也跟了上去。
药庐依山傍水,不见车马喧嚣,没有闾阎扑地。若是不计较清冷与孤寂,倒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地方。
云遥跟在他们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既能看得清路,又不会被人发现。
她想着,一个人,若非持着一颗悬壶济世的心,做什么要学医呢?辨别草药那么难。
可一个行医救人的大夫,不住在便于出行的地方,住这么个鸟不拉屎的“犄角旮旯”,哪赶得及救人?
她带着对“钟大夫”极度的好奇,看见了药庐的影子,又隐隐约约闻到了药香。
药庐被包裹在白雪皑皑里,衬着落尽叶子的老树,倒是别有一番人间仙境的味道。
若是不计较这似有若无的妖气的话。
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树枝断裂声,云遥动了动耳朵,转过半个身子,丝毫不惊讶地看着跟上来的白玉堂,抬起一根手指,轻轻压在唇边:“嘘。”
她手间结了个印,朝白玉堂额间一点:“这是个隐身诀,你只要不离我太远,便不会暴露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