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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一寸心(十六)
看见了那老槐树长了眼睛鼻子嘴,分明就是成精了。”他转过头,看着明明那夜还是精神百倍,眼下却枯到不能再枯的树,心中隐隐有了一个念头,“猫儿你看那棵树,像不像是……唔,垂垂老矣的人呢?”

    像不像是被吸了精气,忽而变得衰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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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道符真的有用么?”临走前,云遥捏着云遇给的一张黄符纸,纳闷地问她,“我长这么大,还没听说过有法子能让鬼如常在日头下行走。”想了想,她补充道,“除非销了生死簿。”

    “我也没做过鬼,哪里知道有没有用呢?”云遇掩唇打了个哈欠,眼睛里渗出一层水雾,懒洋洋道,“书上就是这么写的,而且画符的朱砂里,我掺了老君的仙丹碎末。若是还没有用,只能说她无缘了。”

    “好好去投胎多好,偏要在人间做鬼。”云遇抱住胳膊站起身,步子也懒懒散散,“这天愈冷,暗得愈快,我便乏得愈早,身子真是越发不行了。”她又一连打了几个哈欠,随口嘱咐,“别贪玩,早些回来。”

    云遥目送着云遇回了房间,有些忧心地打量一番符纸,又谨慎小心地揣进了怀里。

    云遇还笑阿盈执念做鬼,可说到底,她与阿盈又有何不同呢?

    又有谁没有心愿?只不过分轻重深浅罢了。深的,重的,便凝成了挥不去散不得的执念。浅的,轻的,便渐渐消散在岁月长河中。

    云遥想,这其实无非都是一个“情”字,好在她不懂,她可以只为自己活着。

    爱怎么样便怎么样,多潇洒自在。

    她踢踢踏踏地走着,神思飘出几丈远。

    天愈发黑了下来,月亮早已高高挂在天空中,在云遥的瞳孔里印上一个弯弯的弧度。

    云遥抬头看了眼月亮,手轻轻地摸了摸腰间的月丝——这是由当年凤君从月光中抽出的线织成,不提威力如何,却是世间独此一份。

    想到凤君,她胸腔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密密麻麻地爬,摸不到碰不着,却叫人难受得很——她明白,这是有些想家了。

    “月儿弯弯,高高……”云遥轻声哼着歌谣,懒懒地眯着眼睛,踢开一块硌脚的小石子。

    她拐过街口,废宅的门映进了她的眼帘。

    云遥唱着歌的时候,模样非常温柔。柔情冲淡了她面上的冷漠,叫她看起来多了一丝少女的灵动。

    然而这灵动没维持一刻钟的功夫,她蓦地停下了脚步,咽回了嗓子眼的哼哼。

    她又看了眼弯弯的月亮,眯起了眸子——若她没记错,不是快到十五了么?

    周遭的景色静到不寻常。

    冷风徐徐,可栽在路边的花草树木连动都不动一下。云遥俯身捡了个小石子,朝一旁的墙壁上掷去——石子仿佛打在了棉花上,没有半点响声。它被墙壁弹回来,滚了几圈,回到了云遥的脚旁。

    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走进了一个结界里,可怕的是,她这一路都未发觉。若非从月亮中看出马脚,她当真走进了废宅……不敢想下去。

    云遥回身,见来时的路仿佛一个没入黑暗里的巨大漩涡,带着足以吞噬人的力量,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看。

    可等了半晌,漩涡也没有攻击她的意思。

    布下结界那人修为高出她不是一星半点,却没伤害她分毫。

    由此可见,那人的目标不是她。

    那会是谁呢?

    ***

    展昭和白玉堂赶到卢方婶娘家时,那小乞丐仍在昏迷不醒,医馆的老大夫只说束手无策。

    不知是白玉堂那一脚太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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