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云遥没在酒坊再见到他,连找他治病的百姓都寻他不见。
药庐院子里的药草多日未收,门边放着一本摊开的书,被潮气氤了半本,篱笆门前小路上积雪化的水积成一个个小坑。
这无不意味着,他已经很久没回来过了。
那日展昭寻钟闻个空,再回来时,才听闻种种。
他先前只以为云氏姐妹不过是略懂异术的奇人,却未曾想过,她们本身就是“异”。
活了二十几年,他从未相信过鬼神之说,那夜之事他也未曾亲眼见到,不由得留了三分怀疑,正待跑一趟迎宾楼问白玉堂,却听店小二说,那位客人已经退房了。
他琢磨着再跑一趟酒坊,却忽地想起,那个乞丐孩子,与那棵奇怪的老槐树皆尚未处理。
一个头不禁两个大,此事只得略略放下。
这一放下,他便给忘了。
不仅他给忘了,连身处事情中心的云遥,若非见到阿盈,也把钟闻这事忘到了脑后去。
阿盈似乎是瘦了,她一只鬼,原本时光应该永远停留在死的那一刻,再不会变化了。可在云遥眼里,她却比先前瘦了好多,面容也泛着憔悴。
“你这是怎么了?”云遥一边帮她烧着点心,一边从上到下打量她,“看你这样子,是符纸不管用么?”
阿盈疲惫地点头,颓然地把自己窝在了椅子里,抱住双腿,下巴撑在膝盖骨上,再开口时,声音闷闷的:“唉,也是我奢求的太多。我本不该奢望,这世上能有除了投胎,让鬼变成人的方法。”
云遥蹲在椅子边,沉思半晌,才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去投胎啊?”
“我不知道。”阿盈眉眼耷拉着,毫无初见时的生气,“我不想投胎。虽然我不清楚为什么不想。”
“……”云遥无言,指着自己的头,“你这里约莫有些问题,得治,不如去找找那个钟大夫。”
“我才不去。”阿盈非常夸张地哆嗦了一下,把头摇成拨浪鼓,“他那么凶,可吓死鬼了。”
听她这么讲,云遥要说的话顿了顿,再回神时便忘了要说什么。她抿了抿唇,正要开口,却听云遇的声音响在身后:“你先前明明说,看他的字,觉着又熟悉又亲切,怎么当真看见他的人,倒是觉着可怕了。”
“云姐姐。”阿盈见着云遇,眼睛一亮,却又很快黯淡下去,“你的伤好得怎么样了?”
“我原也未受伤。”云遇拢了拢袖子,坐在阿盈一侧。
阿盈偷偷瞥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放下腿,站起身,作势抻了个懒腰:“哎呀,这坐久了,身子真酸啊。”她慢慢磨蹭到云遥身边,一屁股坐了坐在她身侧的椅子上。
云遇没忍住勾了勾唇,却又很快将笑意压下去,没理会她。
阿盈挪得离她远了些,这才觉着浑身都轻松了,于是她懒塌塌道:“看他的字觉着亲切,兴许是我前世在他那里瞧过病呢,兴许他在很多年前真的是温润如玉吧。不过人都是会变的,妖怪也是。我都死了这么久,难保他不是在那些年里变了。不过……在你们来之前,开封倒是没有出过妖魔鬼怪作祟的案子。”
她撑着下巴,忍不住皮痒地对云遥招欠:“你就没想过,兴许这歪风邪气都是你们带来的呢?”
云遥偏头瞧着她,懒懒地撩起一只眼皮:“怎么没有妖魔鬼怪作祟?你不是么?”
“……”阿盈无话了。
云遥与云遇对视一眼,手上的动作不停,状似淡淡地问:“你这几天,有没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