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遥只得吞下了嗓子眼里的询问。
白玉堂正要跟上,被云遇眼风一扫,半点不留情地呵斥道:“你别过来。凡夫俗子,肉体凡胎。”
“……”白玉堂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这是云遥姐姐,云遥姐姐……
“这些黑气,你化得开么?”云遇小心翼翼地问,见云遥点头,又不放心地嘱咐,“化不开也别勉强。”
“放心吧。”云遥掌心凝起一团光,自奚映面颊缓缓向下游移。光团自开始碰到黑气时,便有一阵阵水滴到热锅盖上时发生的滋滋响声。
难化,却也并非化不开。
云遇试净云遥额间滑落的汗,不解地问钟闻:“这些煞气在她身上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你怎么不帮她化开呢?”
“若我能,怎么会去找你们呢?”钟闻苦笑着,“我与它们同源,要我布下煞气可以,化是化不开的。”
咦,原来我这么厉害了。云遥听着,一边分神地想,忍不住自得起来。
“需得找与它们相冲之物,比如,世间至纯至净的瑶池灵物,再比如——”他深深地看了云遥一眼,“传闻第三重天有一片莲池,天生天养,又由凤凰一族照料,精纯非常。”
哦,原来是恰巧与它相冲。云遥气愤地琢磨过味,原来钟闻想借她们的修为,是因了这个。
云遇低低地笑了声,说不上是感叹,还是别的什么:“那真是巧。第三重天几千年来便也只有我们两个化了形,而瑶池至今未有。”
钟闻不再开口,神色紧张地盯着云遥手上的动作。
云遇暗自琢磨片刻,又开口问道:“阿盈没去投胎,是因,她根本无法投胎么?”
钟闻神色晦暗地看着奚映,沉默许久,才艰难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呀?”云遥百忙之中问出一句,丝毫没注意到钟闻差到能吃人的脸色。
那似乎是他很不愿意回忆的往事,他垂下眼,又沉默了许久,再开口时,音色低哑:“那年极南之地妖怪内乱,三山正神率三千天兵下凡平乱。”
云遥手腕一个不稳,便被黑气灼出一道血痕。血滴在冰棺上,划出长长的一道。
云遇盯着那滴血,直到它没入冰棺,咬住了唇:“两方几乎是同归于尽,三千天兵尽数折损,极南之地尸殍遍野,血流成河。”
“可也有漏网之鱼,比如我。”他终于平静下来,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我到人间之时,伤重难行,所幸遇到一双医者夫妇。他们夫妇不惧怕我是一只妖,竭尽所能救我,还教我怎么做一个人。”
“他们膝下有一个小女儿,取名‘盈’。”
“我本以为未来的日子便这么过了,直到阿盈六岁时,她独自跑出去玩,却一日一夜未归。”他顿了顿,握紧了拳头,“我去寻她,但……但她那时,只余出的气了。她脖颈间有三道一寸长的利爪伤口,浑身血几乎被吸干。这手笔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我打伤了来缉鬼的阴差,用法术救了阿盈一命。待把她带回家时,却见……”他似乎再也回忆不下去,手狠狠地砸在冰棺上,冰棺应声而裂,而他的手渗出了血,“家里满地的血,骨骼内脏散落满地,内屋躺着一个人。”
“极南之地还有漏网的?”这回却是白玉堂问的。
他一直不出声,却是在心里将一切捋顺一遍。
当局者迷,他这个旁观的“凡夫俗子”,竟然才是最清醒的。
“他说,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