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笠珠,乃是笠泽土生土长的一尾红鲤鱼,当年荼姚屠灭龙鱼族,火烧笠泽,我藏在水草丛中不敢出来,才勉强度过这一死劫。笠泽原本生灵尽灭于荼姚手下,唯独剩了一个我,我便自诩为笠泽遗珠,改名笠珠。一晃万年过去,谁也没想到龙鱼族竟还留了后,还是堂堂天帝之子,人也颇出息,硬是收回了太湖笠泽故地,做了洞庭水族的新居,笠泽方才有了万年前的光景,那位出息的天帝之子,或者现在该叫天帝,把一尾泥鳅派过来管理太湖,这便是如今的太湖水君了。
说起来,太湖水君还比我小呢,如今却处处钳制我,我刚才不过劈了几株珊瑚拿到上头卖,他就召我过去问责了,忒小气。
虽说太湖水君这些年出落的越发俊俏,但我仍是不太愿意看见他那张苦大仇深的脸,小小年纪便如此老态龙钟,这可真是未老先衰啊未老先衰,还不如本鲤鱼我,虽活了上万年,仍是个少女一般的心性。
“唉……”太湖水君刚一见我就发出一声哀叹,“老祖宗你可给本君省点心吧。”
我叉腰:“不就劈点珊瑚拿到人间换点黄白之物嘛,你至于么?”
“不是这事……这事一会再问你。本君听说,你与水面上一只路过的白鹭起了冲突?”
“嗯,是啊,怎么地了?我一向看鸟类不顺眼。”当年荼姚灭族之痛犹历历在目,又在水底战战兢兢躲避鸟类捕食万年,落了个一看见扁毛的就想用水呲它的毛病。
太湖水君捏捏眉心,“今时不比往日,我们要和鸟族搞好关系,这样方是给陛下分忧。”
“道理我都懂,所以我也没下狠手啊,不就兜头浇了盆冷水嘛。”
“你可知那白鹭是何身份?”
“怎么的?”
“……那是前魔尊旭凤之子。”
“这么说来……”旭凤是荼姚之子,这白鹭便也与荼姚有关系,我道:“是我下手轻了。”
太湖水君拍桌子,把我吓了个哆嗦:“笠珠!别以为你资历老,本君就不敢治你的罪!祸不及子孙,何况陛下也已决定不追究,你敢抗命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在水底下每日心惊胆战活了这些年,全赖荼姚所赐,如今我只是用水泼她的孙儿,已是大大的宽恕了。你最好警告他们一家,胆敢路过太湖上空,我见一次泼一次,除非我死了!”
太湖水君又捏眉心,他再这么捏下去迟早自己给自己捏个川字。他说:“即日起,罚你不得接近水面。”
“行吧,眼不见心不烦。”我转身就走。后边水君的声音追过来:“枉你修行万年,还是这般目无法纪骄横任性,真是白长了这几万岁。”我嗤之以鼻,没答他,径自回洞府了。
我并不是存了报仇的心思,既然荼姚已死,也算大仇得报了,我万分感激现今天帝,然而我是个记仇的性子,我也没资格替惨死的同族原谅仇家,仇人之后不来我也不去找他们的茬,然来了还要捉鱼吃,我是必然要把他泼出去的。
我被禁足在水底,很快就过去了半年,期间外事一概不知道,憋闷得紧。
我们红鲤一族本是龙鱼族的家臣,每逢主上祭日,是要去祭拜的,我挎了一篮子用黄白之物从人间换的新奇玩意,前往笠泽洞府。
往年都是我一人来祭拜的,今日洞府门口却站了另一个人,远处看着身长玉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