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婶子面色复杂的沉默了一会儿,这才犹犹豫豫的问:“娇娇,你还记得你娘不?”
“啊?”
见娇娇一脸的惊讶,六婶子微微叹了一口气:“甭管是城里还是乡间,说亲都讲究六亲俱全。有些讲究的人家,还忌讳个‘长女无母不娶’,偏你不光小小年纪就没了娘,你奶走得更早,这就……”
“那也总有不计较的人家。”娇娇在短暂的惊讶过后,很是坦然的道,“这也计较那也计较的,没几个钱还穷讲究的,就算嫁了也麻烦多多,索性早早弃了还省事儿呢。”
六婶子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接不上话来,只借着天色不早为由,先行离开了。
及至她走了,娇娇才纳闷的看了看天色,虽说这几天转凉了些,可日落时间并没有提前多少,这会儿外头亮堂堂的,估计起码得再过一个时辰才到傍晚。
……
“娘,娇娇是个啥说头?”岔路上,小周氏站在路旁等着婆婆,一见婆婆过来就忙不迭的问道。
“能是个啥说头?我看娇娇完全就没明白我的意思,还当是打算给她说亲呢。”六婶子很是无奈,“照我的意思,横竖也不差那么点儿时候,咋不干脆等娇娇嫁出去了再说这事儿?再说了,她娘都没了十来年了,她爹要真想娶个填房,还能等到如今?娇娇小时候都没找,她都这般大了……我看这事儿不靠谱。”
“我也觉得心里没谱,可叔公说了,娇娇已经这般大了,回头她嫁出去了,独留源叔一个人在家多冷清?如今这个也不错,提前办了事,等将来娇娇说亲,对外说起来,也是有娘的。”
六婶子琢磨着也是这个道理:“那不然明个儿再说说?娇娇是个好性儿,只要对方不拿乔,处起来不难的。”
小周氏也跟着点头附和:“横竖是农闲,拉人聊家常也成,处不处得来,不处处哪知道?源叔最是疼娇娇,等娇娇一点头,他一准儿答应。”
“就这么办吧。”
婆媳俩在路边聊了几句后,便回家准备晚饭了。当然不止要准备自家的,还有娇娇父女俩的。
至于冯源,趁着今个儿天气不错,往上河村去了,那边靠山,常有其他村子所没有的出产,因着数量不多,不值得特地赶车过去收购,但闲得无聊跑一趟倒是使得。好在俩村子离得不远,冯源早上离家前同娇娇说了,天黑前一定能到家。
等冯源回家后,娇娇也随口同他提了白日里的事儿,父女俩都没太当回事儿,毕竟媒人走家串户太寻常了,真要有事儿人家也会主动提起的。
是啊,假如是娶媳,当然会主动上门求娶,可要是反过来呢?再恨嫁的女子,也绝不可能请媒人直接上门说亲,只能委婉的旁敲侧击。
于是,次日上午,黍哥儿他娘又过来了,同来的还有刚进门不久的黍哥儿那新媳妇。
刘母出身耕读之家,嫁的又是焦邺县出了名的富商大户刘家,生养了三子两女,又帮着教养了数名孙子孙女,尤其她的女儿和孙女们,都嫁得十分不错。
在这种情况下,让刘母代为教养娇娇,既是顺理成章的事儿,又能给娇娇添些体面。
当然,冯源想的还不止这些,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什么都没有跟娇娇说,两辈子说的都是去刘家小住,叮嘱她要乖乖听刘母的话。
上辈子,她是真正的天真懵懂,所思所想除了吃喝一事外,便是对父亲的思念,压根就无从知晓外祖家一众亲戚的想法。及至后来被父亲接回了家,她依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