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的指尖划过画中美人的眉眼，突然手指一顿，反手用手指骨节敲了敲画像，有些突兀地开口：“怎么？还不愿意出来吗？”

    林黛玉的话音刚落，桌上的画像突然无风而动，在木桌上扬起几个诡异的弧度，像是在挣扎一样。

    只过了一会儿，画像似乎用光了力气，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之前能和林黛玉打交道的妖怪，多是大妖厉鬼，法力精悍。这几天他先见了没什么灵力的怨鬼金钏儿，此时又见到连自主化形都做不到的画中女，只好无奈地摇摇头，突然将画像拿起来，向身后一扬，直接扔了出去。

    卷轴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声响，但比画卷更快落地的，却是--一个人。

    这个从画像中跌落出来的女子刚一落地，便猛地跪在地上，行了叩拜的大礼，“求几位贵人为我主伸冤！”

    从画中猛然落出来一个活生生的人，这的确让人惊讶。但更令人惊骇的却是……

    陆小凤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盯着那个女子惊呼一声：“连翘！”

    这女子的容貌，分明和失踪多日的如烟阁头牌连翘，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女子摇摇头，说：“我并非连翘，而是这画像中的女子。画师绯辰在作画的时候，心中思念姐姐连翘，所以在我身上倾尽全部心力，力求我和连翘毫发不爽。画成之后，我被他送给了我主连翘。连翘日夜对着我想念弟弟，心中的所有思绪感情，也都放在了我身上。”

    “我被这些人类的情感滋养，日积月累，便慢慢生出了心智，成为了画妖。”

    人身上的气息与喜怒哀乐，对于妖来说，是最好的补品。画像成精的旧例，林黛玉见过听过多次。

    昨日在如烟阁里，他一见到这幅画像，就明白了。那古怪的风也好，日日响起的琴声也好，都是这画中女在作怪。

    只是她太弱小了，能够逃脱如烟那未知来历的法器，没有被她所吸收，已经是万幸。想要凭借一己之力复仇，实在是天方夜谭。

    于是即便她心中有怨有恨，也只能用这闹鬼一样的小手段，恫吓如烟。

    “说吧，”林黛玉接过顾水溶递来的茶杯，继续追问，“你有什么冤屈。”

    画中女仍然跪在地上，“不知几位贵人可曾听说过美人面之术？扒下他人皮囊，亲手裁剪……然后用法术，将其化为自己的容貌皮相。”

    “还有一味药，名唤美人心。取活人之心，熬制成药。服下之后，人就会变得越来越美，直到美得毫无瑕疵。”

    “这美人面和美人心同用，便可让女子容颜不衰，倾国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