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立安息帝国的帕提亚人,虽以承继波斯为名,实则对甚么是祆教的原教旨没有概念。
巴勒弗家族说甚么,就是甚么了。
最初时,琐罗亚斯德教派闻得安息帝国将祆教立为国教,本是欢欣鼓舞,只道将能恢复昔日荣光,岂料迎来的不是荣光,而是屠刀和火刑架。
三年来,琐罗亚斯德教派惨遭到血腥镇压,经书被焚烧,祭司被屠戮,寻常教众若是不肯改信多神教派,亦会遭到擒拿,饶是不被处死,也会被押为奴隶。
此番巴勒弗家族在祖居的阿帕麦亚城举行祭祀大典,明面上的由头,就是用“异教徒”的血祭奠诸位神明,宣告琐罗亚斯德教派的彻底覆灭。
“或许,也是宣告巴勒弗教派崛起吧?”
依山修筑的宅邸群中,刘泫矗立于一座露台,俯瞰着城中广场,透过手中的望远镜,看着祭坛周围的拥挤人群,看着他们脸上露出的狂热,不禁微微颦眉。
“不,不会有甚么巴勒弗教派,今后的祆教教众,只会也只能信奉原教旨!”
刘兴身为太常府文教司的长史,对某些事的敏锐度是颇高的。
“原教旨么?”
刘泫勾唇谑笑,摇头道:“你瞧瞧这些教众,与其说他们的狂热是因信奉祆教,倒不如说是在信奉巴勒弗家族吧?”
现今的大汉官学,都在教导甚么唯物发展观,更是早已宣导要“破除迷信思想,扫除宗教崇拜”,“汉人只奉祖,不信教”,却没成想,巴勒弗家族要恢复祆教“原教旨”,还得先遣子弟到大汉取经啊。
“巴勒弗家主不傻,自然是识时务的,他们可以掌控教权,却不能掌控教众信仰,如若不然……”
刘兴微是扬眉,淡淡道。
刘泫长叹道:“希望如此吧,我可不想凭白遭了牵累。”
“你且安心便是了,过得今日,情势多半就明朗了。”
刘兴拍了怕他的肩膀,出言宽慰道。
刘泫抬眸看他:“你是不是知晓甚么?”
刘兴摇头苦笑:“呵呵,我能知晓甚么,只不过比你会认人,此番护送我等前来的骑军部曲,领头的乃是虎贲军候,我曾多次在中央官署瞧见他出入太尉府。”
“直娘贼!”
刘泫真是惊到了,他何德何能,让千骑虎贲护送他和小媳妇回娘家啊。
况且这些虎贲将士貌似没打算显露身份,怕不是想来暗中搞事的吧?
刘兴瞧见他满脸慌乱之色,忙是沉声道:“慌个甚,塔泽斯和埃霍斯多半也是知晓的,你无须胡乱揣测,在旁看着就是了。”
刘泫重重颌首,又举起望远镜,将视线投注到城中广场。
祭坛高耸,中间隆起圆形的祭台,八尊栩栩如生的神像环绕着祭台,用雪白的云石雕琢出八位神明。
祭台的正前方,摆放着造型独特的炉鼎,早先在众目睽睽下,巴勒弗的族人们往里头倒了数桶油,引燃木柴,以烈火烹油,此时已见得鼎中白雾蒸腾,显是热油已沸腾。
巴勒弗家主撒普尔缓步登阶,站上祭坛中心的圆形祭台,双手做了个下压的姿势,本是喧闹无比的广场霎时便是沉寂下来。
王储弗拉特斯站在阶下,见得此等情形,不禁瞳孔微缩。
撒普尔的威望实在太高,巴勒弗家族的震慑力实在太大,莫说那些狂热的信徒,就是周围的这群大贵族们,都因巴勒弗家主的一个手势,尽皆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