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医修用直觉看病?那你看我有没有病?”徐三山问。
“看你个头,脑子有病!”宋浅意气道,“这次出门办正事,你们以为是来公费秋游?!”
队友们挨过她许多年骂,忙不迭作鸟兽散。
码头往来络绎,灯火通明。运货船、浦鱼船、载客船泊在港口挨挨挤挤,各地方言的招呼声、叫骂声混在风声河声中,汇成一锅煮沸的粥。劳力们喊着号子卸货装货,挥汗如雨。
宋浅意看了片刻,眼底显出一抹忧色。如今散修盟就像这码头,看似兴旺繁华,实则鱼龙混杂。
有人为互助修道而来,也有人加入后不想受盟内约束,只想打着散修盟名头招摇撞骗,或杀人夺宝、欺压凡人,到头来还让散修盟背黑锅。
散修们没有统一服装或印记,盟内结构松散,不像门派里规矩森严,真若有心假冒,有许多空子可钻。
这次他们一路隐藏身份远游,就是为考察各分坛情况。青黛嘱咐他们遇到败类抓活口,最好能捉进寒门城总坛,当着盟内众人的面处决。
“须让别人都知道,敢冒散修盟之名作恶,就算天下之大,也无处藏身。”青黛如是说。
“天下之大,无处藏身吗?”宋浅意自语。
从前她也这样想,散修遍布四海,消息网四通八达。可是这么多人,怎么没人听说过“那个人”的消息?
原以为那人只要还在修行界活动,总免不了灵石交易,资源买卖,早晚会被“亨通聚源”蛛网般的分行和商路察觉,然而一次都没有。
青黛说:“看来他不想被我们找到,所以隐名埋名,不跟修士打交道了。荆荻和宁危两个人,一个不回来,一个不出去。算了,你放宽心吧。”
船长看她面色更寒,不知自己哪里说错话,继续开解道:“今晚是十五,整条河不走船,家家户户祭拜水神。姑娘如果最近不顺利,不如跟我们一起拜拜,求个好运。”
灵气凋敝的地方,竟有剑道强者藏匿。事出反常必有妖,但这剑意中正平和,丝毫没有藏头露尾的畏缩之态。
那人衣着褴褛,不修边幅,神色有些无奈。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兜了一大圈,甚至躲进危崖小庙,还是没甩脱这个固执剑修。
旁人对他过往避而不谈,只有荆荻敢当面说他自困。
临近日暮,他召来老掌柜询问:“楼下吵什么?楼里防护阵法怎么全开了?”
“这一坛,是魔界的古法药酒……”
但钱誉之依然摇头:“虞院长,就算加上你出的三千,还是不够。宝物换宝物,只出灵石可不行。”
他心中感叹,想来今天闹这一场,不为剑也不为酒,应只为见故人、解心结。
他威压不受控制地爆发,压得钱誉之气息一窒。从前虞绮疏在他面前只有被欺负的份,这次打他个措手不及,钱誉之下意识解释:“开个玩笑而已,就算是咒,我咒自己又没咒你。”
后面赶来的人,不知道前面那些人在干什么,遥见虞绮疏凝神思索,面色严肃,时进时退。
他正欲发力拔剑,忽而警觉,当机立断松手、疾退!
仿佛听见无数灵石打水漂的声音。
宋浅意等人没有找到宁危,却接到青黛的加急传讯符。嘱咐他们赶在宁危回去之前,最好请凡人和修为低微的修士离开,清场费用由盟里公款报销。
宋浅意相信荆荻还活着。非要说原因,大概还是医修的直觉。
船上船下熙熙攘攘,有个劳力肩扛货箱,脊背被压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