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不辨。
萧铎从虎皮大椅背上,虎躯一歪,又朝身后往脸上揉鸡蛋的裨将扫了眼,对方云淡风轻地往苏洵然一指,“是的,他百发百中,只是你没见过。别奇怪,不然待会儿将军可能得仔细贵下巴。”
某晚上,云远被一泡尿硬生生憋醒了,怕吵醒身边人,硬忍到丑时实在撑不住了,爬起来到外头撒尿,绕过校场时发现还有人在。营中作息向来有素,一日只三个时辰睡觉,娇生惯养的公子们从无人起夜,乍然发现个夙夜匪懈的,云远还有点儿兴致,一泡尿又憋住了。
黑黢黢的一片,云远也看不大清,就凑近了一步,结果等那人转过脸来,云远才震惊地发觉,这人竟是平日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苏洵然。
他心思一凛,忙闪身躲到一面鼓后,苏洵然没吱声儿,应是没发觉他。
云远偏出一只脑袋,苏洵然已经摆出了箭,“咻”地一声,去得极快,宛如流星。
云远只看清他扎中草垛子,那头燃着几支灯笼,倒是能看清的,只是晚上习箭术伤眼睛,想出声提醒几句,苏洵然似乎自己晓得,他好像正为了什么事气愤,一脚踹开那弓,扭头就走了。
人走远没声儿了,云远才满头雾水地凑上去,被箭钉得一动不敢动的草垛子,上头那一拳大的红心,中间用细绳儿吊着一枚铜钱,而箭头,恰恰好就插在铜钱方孔之中……
从此云远再没讥笑过苏洵然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