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就那么一点儿,稍纵即逝,晋炀调整自身心态,熟练地抄手取了弓箭,但后继无力,郭子启与自己还差三支红羽箭,而苏洵然,已经远超自己八支了,即便上半场操戈赛上他积分尚不如己,清算下来,鹿死谁手也说不准。
闻锦一直紧张地盯着红色记分牌,明明他走到这一步,她已经很满意了,可是亲眼看到他的积分逐步上升,进入天魁,她心中的期许也水涨船高,不自觉就期盼着,苏洵然这次能拿到魁首,以后……
沙漏一丝一丝地泄下来。
时辰到了。
鸣锣之后,好事儿的扑上去,将祭台墙上悬挂的红色记分牌数了又数,有人尖叫道:“苏洵然领先晋炀十一支红羽箭了!”
真是又快又准,头回看到有人能在箭术上胜过晋炀的,屹立而不败的晋炀,居然今年真就输给了苏洵然?
“苏洵然这是什么深藏不露的功夫!”
“所以说人家是长平侯之子,也是长平侯呢。”
也有不服气的,但平素被苏洵然揍得嘴歪眼斜,自己确乎是打不过,便只叽叽歪歪地酸了几句,下场拂袖而去。
常侍清点红羽箭数,结合上半场的人头数,朗声朝皇帝陛下道:“今年的魁首,长平侯苏洵……”
“慢着!”
也许常侍后头的“然”字已经脱口,但有个声音更亮的杂进来,将其湮没了,于是这宣示便没完,诸人惊疑,闻锦才举到胸前的双手僵住了,他们不约而同地朝人群里看去,云子轩拨开碍事的人墙越众而出,铿锵地走到苏洵然边上。
苏洵然皱了皱眉,到手的鸭子飞了不能不怒,这是他努力争取换来的。
至于这个云子轩——
他猛回眸,朝云远怒瞪了过去。
萧铎也讶然地变了脸色,朝云远也看了一眼,云远揉鸡蛋的手愣愣僵住,低喝道:“子轩!你做甚么,回来!”
云子轩讥笑一声,转头朝高台上若有所思的嬴涯跪倒,声音朗朗:“陛下!苏洵然草包白丁一个,细柳连缨二营无人不晓!今日怎么突然改头换面,大逞威风了?陛下细想!这定是服食禁药了的!末将昨日亲眼所见,苏洵然怀里藏着东西,趁着没人时跑出营地,搅在酒水里吞服。”
众人哗然变色,皆震惊不已,苏洵然立在场中,错愕之后,激愤道:“你凭什么这么说?你诬陷我!”
嬴涯皱了眉,不动颜色,只朝苏后看了一眼,她毫无表示,也不替苏洵然澄清一句。
云子轩道:“你自己心里清楚!”
苏洵然平生没被泼过这种脏水,又气又急,看着云子轩,便想到昨晚要给他走后门的云远,这种人也配入围?云子轩今日跌出了地魁,难道他想把自己也挤出去?苏洵然满腔怒火,当即将云子轩衣领子攥住,眼中火苗更炽,一拳头就要砸他鼻梁。
云子轩大义凛然丝毫不惧。
苏洵然更怒,“我打死你算了!”
“洵然!”
“苏洵然!”
闻锦与萧铎齐齐越出人群,惊呼出声,闻锦入不得场,萧铎则一个箭步冲上去,将苏洵然胸口一推,怒道:“做甚么!是非曲直,自有陛下裁夺!莽莽撞撞,难道你是想杀人灭口?”
这一声质问得苏洵然茫然了一下,紧紧攥起来的拳头掐出了红印子。
他知道萧铎是在提醒自己,但是,他咬牙道:“我不受人诬陷!”
苏洵然执拗地背过身,再看云子轩他觉得脏眼睛,背过身之后,正好撞上闻锦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