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殿下身边没有别的宫女,你不自己住,跟宦官们住?”
楚怡无言以对。
是以这个独门独院她只好先住下了。整整一夜,楚怡辗转反侧,各种宫斗失败死无全尸的脑洞开得十分活跃。
第二天,她又如坐针毡地独自熬了一上午,因为上午她无事可做。
太子早上起来要现在前面的宣德殿和东宫官们议事,然后在书房与太子太傅一起研究学问——东宫官和太子太傅都算外臣,楚怡顶着个妾侍身份在旁边侍奉是不合适的。
于是直到下午,张济才才着人来喊她,让她到近前侍奉。
楚怡在屋子里深呼吸两回,理了理发髻,怀揣着赴刑场一般的悲壮,走向了太子的书房。
书房中,沈晰午睡刚起,便寻了本闲书读来醒神。余光扫见有人进来奉茶的时候,沈晰下意识地抬头瞧了一眼,然后好生愣了一下。
——昨天他开口把楚怡调到前头时,主要是为跟太子妃置气,后来一忙就把这茬忘了。
——现下楚怡真这么出现在了眼前……沈晰还莫名地有点别扭。
他是妻妾都有了,可的书房里,从来没出现过宫女。
沈晰便缓了一缓,沉然咳了声,说:“来了?”
刚把茶盏放到案头的楚怡手上一滞,心惊胆战地应声:“是……”
沈晰挑眉,乜了她一眼。
他很想问问,我也没说什么啊,你虚什么?
那天抑扬顿挫地跟云诗说太子靠不住、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的时候,你怎么不虚?
但他把这话忍住了。
楚怡哪里知道眼前的太子殿下早在心里记了她一笔,暗搓搓地瞅瞅,只觉得这人长得还蛮好看的。
其实太子目下也还不到十九,比这个古代的她就大三岁,但或许是因为肩上挑着家国天下的缘故,他已经不太有那种十九岁的男孩子常有的稚气未脱的感觉了。眉目间凌气很足,眼底透着几许超脱年龄的沉稳。
太子在她心底碎碎念的时候,再度开了口:“研墨吧。”
楚怡赶忙回神,拿起墨锭安心做事。
研墨不难,她虽然在现代时没学过,到古代初为丞相千金也用不着自己干这个,但被送入东宫前,有宫里年长的嬷嬷盯着她练过几日,她便也能磨得像模像样的了。
让她很快意识到这差事不好干的,是在太子身边杵着静候的时候。
久站是一门学问,据说新进宫的宫人都要练站桩,能站上一天也不觉得累了,才会分派到各宫做事。
楚怡却没这么练过,她被没为宫奴没几天就被舒妃转手赐进东宫了。到东宫前那小半个月,也就够学学基本礼数、学学铺纸研墨,想把站桩这种“硬功夫”练出来,时间真心不够。
更要命的是,这丞相府里出来的千金大小姐的身子,身体素质本来也不太过硬。
她在现代上过体育课经历过军训的身体这么戳一下午估计毛事没有,但这个娇滴滴的身体迅速不争气地累了。
临近晚膳时,楚怡的疲劳度上升到了一定境界,两条腿都往外渗起了一种掺着酸劲儿的疼。这种不适感又一分分地往上窜,顶向五脏六腑,弄得她浑身都不舒服。
可她能跟太子面前叫苦么?别开玩笑了。
楚怡就硬扛着,一边硬扛一边琢磨着自己得想法子锻炼锻炼,提高身体素质。
她独门独院地住着,想锻炼身体没什么阻碍。自己早上起来跑个几圈、在廊下压压腿什么的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