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润玉披上华服,带上高冠,再走出寝殿时又是那个淡定如常,望风披靡的天帝了。
有那盏莲花灯作伴,确实通宵未眠也若无其事。
“大哥!等等!”云鲤跑来,局促不安的行了个正礼:“大哥,灵瑶心思单纯,不知内情,昨日才口无忌惮说了很多……您不会怪罪她什么吧?”
因为做了亏心事,加上知道大哥近来心情不好,云鲤少不得替灵瑶担心,连平时从来不用的“您”都用上了。
润玉若有所思,故意板着面容问:“你很担心我怪罪她么?如果我欲令她永不得再踏入天界,也算不得什么严重惩罚。”
“大哥向来仁慈,必不会真的和一个小姑娘计较吧?”
“我从不以真身示人,昨晚在虹桥边也设了结界,别人看到天帝结界都会绕行,偏偏她没有。如果我定要计较呢?”天帝看着忐忑的少年,有心想试他一试。
鲤儿心知润玉对于暴露真身一事心中有结,不仅有大哥曾说过的幼年时的心结,更有那个“第一个人”的心结,偏偏这两处都被灵瑶碰触到了,真把她立刻赶下天界也说不定。一想到自己将在天界再也见不到那只漂亮的小蝴蝶,少年便是十分不舍。于是横下心一跪:“大哥,你要是心里有气,就怪罪鲤儿吧!是我带灵瑶穿过结界的!”
润玉确定了心中的猜测,这才收起板正的面孔,拉起跪地的少年;“你最近确实顽皮,便罚你将整册《云笈七笺》抄写一遍吧。”
云鲤一听即知大哥不过是故意吓唬他一下,这惩罚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将他拉起后润玉又问了个很直接的问题:“鲤儿,你喜欢她吗?”
情窦初开的少年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坦然的点头承认。尽管认识灵瑶还不到一个月,两人却一见如故,十分默契,鲤儿现在再羡慕邝露对大哥的好时,心中想的就是希望灵瑶待他也像那样的好。
“那————你对她的喜欢,和对你邝露姐姐的喜欢,有何不同?”润玉眼底漫上一层雾气,似是真的迷惑不解,目不转睛期待着少年的回答。
“嗯……”少年皱眉思索,他明知道是不同的,但是不知具体该怎么描述那种不同,认识灵瑶以后,他对邝露姐姐和大哥的关系也有了进一步的理解,在心里将邝露和灵瑶作了一番,迟疑的回答:“我只知道,邝露姐姐对大哥那般好,或再对别人特别好,我不会生气和嫉妒;而灵瑶公主如果对其他少年也像对我一般,我会恨不得将其他少年全部赶走,让她身边只有我一人。”
润玉哑然失笑,看来心中的疑惑暂时还是无解了。他昨晚沉思了一夜,回想曾经的苦,曾经的执着,以及现在的邝露。他自知邝露多年伴随在他身边,给予的支持和关心不少,在他心中自有一定分量。可是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什么吗?如果她不仅仅是属下,那还是什么呢?这是他暂时还没想出头绪的事。听完鲤儿的回答,也没能有什么启发。毕竟邝露几乎所有特别的好处,都给了他,别无他人。眼下还要赶去云霄殿,润玉不让自己过多再想。
“鲤儿,灵瑶公主活泼随性,心思清明透彻。你和她做朋友大哥放心。以后你可以与她多加来往,也可以邀请她来璇玑宫。还有,”他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意味深长道:“有件难题,或许你可以为大哥分忧。不过此事不急,以后再同你说。大哥要先走了。”
他没说清楚是什么难题,云鲤目送他往云霄殿的方向远去后,也不多做猜测,而是画了个召唤咒,急急得想把大哥刚才的话告诉灵瑶,让她可以对昨晚的事放心,以后更是可以常常来璇玑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