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影忽然惊惶失措的喊道:“『奶』,『奶』『奶』,不,不好了,有官兵。”
木秀眼里全是泪,顺着晓影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片模糊,她也不顾风度,用袖子擦了擦眼。可这时候晓影一声尖叫,已经被人掠走了。
木秀完全站不起来了,她像个吓住了的蝉,叫也不会叫,动也不会动,只呆呆的看着那刀剑打着晃,一步一步『逼』到跟前。
有士兵拥上来,因看她是孕『妇』,下手倒是不重,不过仍旧把她双臂反剪,绑了个结实。
木秀平时的泼辣全然不见踪影,她眼睛一翻,径直晕了过去。
卢时冷哼了一声,暗道:出息。
至于嘛,又没打她也没骂她,她这就晕过去了?倒衬得他们跟杀人狂魔似的。
卢时让人松了苏大老爷,略一拱手,道:“打扰了。”这就要走。
苏大老爷到底惦记苏数,恳求道:“若犬子有了下落,还劳烦大人知会一声。”
卢时没应,带人往外走。
不成想前头有个年纪大的婆子道:“大人明鉴,功数已经被我家老爷逐出苏家,现有契书为证,还请大人过目。”
卢时怔了下,看向苏大老爷。他一直在这儿,几时把苏数逐出苏家的?
苏大老爷也一脸茫然。
有兵士把那婆子手上的契书递给卢时。卢时打开看了一眼,呵笑出声。
他是个大老粗,不过略识几个字,不过这上面的意思他还是懂的,不过就是说苏数不孝不悌,所以逐出苏府,自此老死不相往来。
卢时把这张纸摔到苏大老爷跟前,板着个脸,没好声气的道:“苏老爷,这也是你的意思?”
苏大老爷拣起那纸,一目十行,瞬间就看完了。
他不说话了,也是无话可说。
这字迹,一看就知道是苏大太太的笔迹,至于她的用意,不过就是不想受苏数的牵连。可这时候把她推出来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就由他背了这锅。
卢时一看苏大老爷这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弯腰把那断绝关系的契书捡起来,用手掸了掸,对苏大老爷道:“我真替苏重光不值,他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居然得了个不孝、不悌的名声?”
苏大老爷张了张嘴,艰难的道:“不,不曾。”
卢时问他:“那你为什么不愿意要这个儿子?”
苏大老爷一脸的茫然,道:“我……重光……”他想说这是家丑,可终究难开这个口。他想说苏家庙小,容不下苏数这尊大佛。
可现在苏数即将身陷牢狱,并不是风光之时。他这做爹的在儿子最时候不仅不帮,还在这个时候断绝关系,用意何在,傻瓜也知道,他何必自欺欺人的辩驳?
苏大老爷竟落下泪来,喃喃道:“都是我的过错……”
卢时嗤笑,道:“这老子撵儿子这事,不稀奇,我见得多了,行吧,既然你们不愿意认苏重光这人,那我就把这契书带走了,以后不管苏重光是荣是辱,是生是死,可都和你们没关系了。”
苏大老爷伸出手,终究颓然落下,只望着卢时的背影,长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