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老爷偷着给苏数两万两银子的事,终究被苏大太太知道了。
她虽长年在内院,可她管束苏撤管得严,他有什么风吹草动,总有身边人给她通风报信。
只不过这回通报得晚了些。
苏大太太当时都气懵了,她抖着手,哆嗦着唇,问:“什,什么?两,两万……”
她扑通一声坐到椅子上,眼前金星乱晃,脑仁深处仿佛有个尖声的声音在尖叫:不,不可能的,他怎么敢。
那都是她的银子,她的,他怎么敢给那个贱种。
苏婉惊慌的掐着苏大太太的人中,惊恐的道:“娘,你怎么了,快醒醒啊。”
苏大太太嘴角流涎,半天说不了话。
迎春脑子转得快,忙往外头跑,喝令着小丫头去传话,赶紧请郎中。
太太这是要中风的节奏啊。
苏婉比任何人都害怕,这要是娘有个好歹,她还怎么能按时出嫁?
这桩亲事已经一波三折,中间又有孙励的通房、庶子夹着生事,真要推迟个一年半载的,那后孙家已经是那个通房的天下。
哪儿还有她这个正妻的位置?
因此苏婉一边使劲掐着苏大太太的人中,一边低声焦急的道:“娘,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区区两万里又算得了什么?爹能给那贱种两万里,您怎么就料定他不会给我和二哥也两万两?现在不是着急上火的时候,您得借这个机会,把爹把持住,要不然,他偷偷摸摸把整个家都送到那贱种手里,您又能如何?”
说句不好听的话,那可真是气死也白搭。
如今这个家,到底还是苏撤当家。
苏大太太知道的那点儿东西都是明面上的,可男人哪个心里不藏奸,要是苏撤当真想瞒住她,还真不难。
苏大太太也明白这个道理。就算她想和苏撤撕破脸,也得等苏护接手了整个家业再说。
她大喘着气,终于慢慢清醒过来。
苏婉一颗心勉强落地,道:“娘,我去让我爹过来。”
苏大太太艰难的摆手:“不。”
活了大半辈子,要强了大半辈子,作威作福了大半辈子,到这个时候,苏大太太才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什么都是假的,包括男人,包括儿女。
现在闹是没用的。
苏撤已经生了外心、贼心,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自己越闹,他对苏数越歉疚,只会更加努力的弥补他。
这种感觉让苏大太太心里冰凉。
她争了一辈子,以为自己终于争赢了,把苏数夫妻两口全打发了出去,这个家终于只剩下她的嫡亲儿女,她怎么看怎么顺心,以后只会有安安生生的好日子。
可她没想到,苏撤的心没有完完全全在自己这里。
原以为这个男人就是怂包软蛋,不足为惧,可现在才知道,大错特错。
他居然是个贼,会把家里的东西偷到外边去。
苏大太太知道,她以后得低声下气的哄苏撤。
这让她既不甘心又不耻,还是最痛恨的事。
所有的,包括失去银子、失去男人的痛楚,都没有认清这个事实让她更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