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嘉瑞见他不欲谈下去,便点头露出个笑来:“此乃我之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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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允歌遂端正身体,双手微悬于琴弦之上,指尖将按上琴弦之际,不知为何突而看了眼落塔,见他垂眉的模样,轻笑一声,琴音起,先是婉转似在倾诉,至中途,而琴音高昂,似有欢喜之意,愈发高昂,欢快与喜悦几乎能感染人心。
安嘉瑞不自觉的便露出个笑来,微微颔首,哪怕他不通琴艺,仍能感受到穆允歌的喜悦,一路上扬,直至最高处,忽而琴音一变,瑟瑟冷意铺面而来,杀机昂然,步步紧逼,让人心中一惊,但却无恐惧,只因琴音中杀意愈盛,欢喜之意却也脉脉而出,几乎是因着这杀意而喜悦。
安嘉瑞从琴音中脱离了出来,眉宇间便微微皱起,似乎摸着了几分穆允歌的想法,但仍有些不确定,喝了口茶水,面上便有些犹豫。
琴音袅袅,缓缓散去,穆允歌十分畅快,只觉一抒胸怀,畅意极了,揣起杯子,一口喝干了茶,方带着几分显摆问安嘉瑞:“嘉瑞觉得我这琴弹的如何?可有进步?”话音刚落,他却见嘉瑞脸上似有犹豫之色,便奇道:“怎么这般表情,可是我……”
安嘉瑞抬手,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转头对落塔道:“天禄可是去了半天?”
落塔微微颔首道:“是,估摸着有个时辰了。”
安嘉瑞便嘱咐他道:“他中午也没吃什么,你送些食物进去,让他们垫垫肚子。”
落塔领命,这种殿下入口之事,他定然是要跟着去看着的,又看亭子附近不显眼处站着的侍卫,他倒不担心安先生的安危,便欲转身离去。
安嘉瑞微微迟疑,又加了一句话道:“你且等他一会,若是天禄不忙了的话,便问问他何时回来?”
落塔领命而去。
亭子里便只剩下安嘉瑞与穆允歌二人。
穆允歌察觉出他的意图来,凑近安嘉瑞问道:“嘉瑞可是故意将他支走?”凑近看安嘉瑞,神情淡淡似洞彻人心,穆允歌却不惧,只是笑道:“嘉瑞何以多此一举?我与他……”
还未待他解释,安嘉瑞睫毛微颤,遮住了眼中神情,轻轻执起茶壶,缓缓为他倒入茶水,穆允歌不由停下话,察觉出几分凝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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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嘉瑞在心中斟酌了一番语句,方慢慢道:“我知允歌与落塔并无关系,亦知允歌非是喜欢落塔。”
穆允歌眨了眨眼,不由又凑近了几分,想看清楚安嘉瑞眼中神色,但嘉瑞的睫毛委实太长,遮的严严实实的,完全看不到。
他只好就着这个姿势,好奇道:“嘉瑞既然懂我,那莫非是欲劝告我莫要欺负落塔?”说道这里,话中便带上了笑意。
安嘉瑞沉吟片刻,思索着如何将此话既不伤人也不会过于尖锐的说出口:“允歌纠缠落塔,莫不是因为……”他抬起眼,直视着穆允歌好奇的表情,话语中似极富力量:“因为允歌喜欢被威胁的感觉?”
穆允歌微微一愣,安嘉瑞却一口气道:“喜欢在生死边缘徘徊又活下来的感觉,刺激又有趣?”
穆允歌好奇的表情慢慢消退,换上了些许迷茫之色,似是反问又似自问:“是这样吗?”
安嘉瑞见他袖子边的布微微抖动,不由伸手握住他的手腕,不容置疑道:“这不是什么错事,亦不是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只是……”他声音愈轻,似怕惊扰到穆允歌:“只是每个人喜欢的东西不一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