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不懂,一个人的心,怎么能狠到如此地步?到底有什么东西,是真的能够入了他的心?是不是只有那天帝的莫大权柄?
听到天帝竟为保天界颜面,逼他立上神之誓,润玉忍无可忍的问:
“父帝,我娘亲真的就那么十恶不赦吗?”
天帝竟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身为上神,不滞于物,不乱于情。听他冠冕堂皇的说他未立即赶来,是有考验他的意思,润玉觉得几乎要讽刺的笑出来。
听他侃侃而谈,人生百年,修行千载,他们都与浮游无异。父帝,在你的心中,我也是那浮游之一吧?只是我还更有用些不是吗?
“父帝以为,你让润玉发下誓言,便能将母神所做之事掩盖吗?别忘了,还有洞庭君!”
太微被提及窘迫之事,气的拂袖而去,临行前一眼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洞庭君看着坐在床上哭的像个孩子一样的少年,他早已不记得,当初听到这番话时,他的心情了,可是看着这个哭的难以自己的人,他竟感觉早已没有波动的心虚,再起波澜。
润玉脑海中蓦然想起昨夜昏睡间,耳边的话“活下去,那些杀不死你的,必会让你更加强大!”
“你说的对,那些杀不死我的,必会使我更加强大,父帝,润玉受教了!”
洞庭君不知自己做的是不是对,他似乎,没有能够阻止他走上与他一样的道路。可是洞庭君同时又清晰的认识到,只要有他在,他们必将是不同的!
本是想先来看一眼,可他就像着了魔一样,日日隐去身形,跟在他的身后,看他对着虹桥发呆,看他对着棋盘发呆,看他对着魇兽发呆,不饮不食。
洞庭君觉得他一定是不正常了,他不知道别人有没有与自己面对面的机会,但是就算有,也不会像他一样吧?
他像疯魔了一样,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看,明明都是他自己做过的事情,有人会在照镜子时疯狂关注自己吗?有人会看着自己觉得心疼吗?
可是他会!
他以为几十万年的空寂,已经让他对任何人事物都不再有兴趣,不再有任何东西可以牵动他的情绪。
这是面前这个人,却能轻易的做到!
洞庭君见虹桥之上,一道袅娜身影,蹁跹而至。
是锦觅。
“大神仙。”
洞庭君看着他瞬间被点亮的双眸,原来那时,他对锦觅的渴望,如此强烈。可他也看的清楚,锦觅眼中,唯有怜悯而已,可那时的他,却并不想承认。
“我刚刚听说,你的生母去世,虽然我不知道有何曲折,但小鱼仙倌你为人如此善良,你的生母一定是个温柔贤良之人。”
“方记起儿时的一切,方知道生母是谁,方将娘亲认回,我变眼睁睁的看着她在我面前死去,却无能为力。”
“凡间有句话,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再次听到这句话,洞庭君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他自己的过去,是真的过去了,而眼前这个人,却如此独立的存在着,不以他的思维而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