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如那茶博士所言,一个时辰之后,喝茶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到得后来,连楼上也坐满了人。
叶天涯喝了不少茶,忽然便急,想要小解,于是起身如厕。岂知从茅房回来,却见自己的座位已被三名挺胸凸肚的豪仆所占。
一名豪仆向这锦衣少年斜眼打量了一眼,咧嘴一笑,道“啊呀,原来是个漂亮的后生哥儿。来来来,一起坐,一起坐!”
叶天涯含笑不语。另一名豪仆道“喂,小哥儿,咱们也不想占你的位子,只不过实在看不惯你独个儿坐了这么一张桌子。你瞧瞧恁大的茶馆哪里还有空座?要不然,一起来挤挤如何?”
第三名仆人更是不客气,瞪眼道“小子,想坐便坐,不想坐便走开。是不是不服气?”
叶天涯心道“若是好言好语的商量,便是四人同桌又有何妨?只是你三个恶仆如此飞扬跋扈,一看便非良善之辈。小爷岂能跟你们这种人同桌喝茶?”正要发作,转念又想“我是为追查失物而来,又不是来打架的,何必节外生枝?这座茶馆好像没甚么线索,店掌柜与三名伙计都不懂功夫,也无可疑之处。也不知雷二哥的话是甚么意思?算了,我还是四处逛逛罢。”
摇头一笑,转身来到柜台会钞,耳中兀自听得那三名仆人“脓包蛋”、“窝囊废”、“绣花枕头”的嘲讽嘻笑之声。
掌柜的连连作揖,陪笑道“请公子爷担代则个。”压低了嗓门,又道“来这儿的都是达官阔少的仆人、车夫,要一直等着他们的主子在相好的窑姐儿处风流快活完了才走。公子爷是个斯文的读书人,却只身一个,好汉不吃眼前亏,犯不着跟他们计较。这样罢,小号给您打个八折吧。”
叶天涯拈着找回来的两枚铜钱,心下暗笑“当真动手起来,吃眼前亏的可不是公子爷。”点头谢了,佯装敢怒不敢言,摇头道“没关系。横竖今儿要等的朋友不来了,我也该回去了。”
出了茶馆,已是华灯初上。却见四下里车马纷纷,人头涌涌,好不热闹。
信步行去,忽地心念一动,大踏步走到相邻的另一条弄堂。
只见华灯四照,一眼望去,门前墙上写着“云香班”、“清吟阁”、“丽春居”等字,亦是一家家妓院。究是青楼名妓汇聚之所,热闹非凡。
耳听得猜枚行令、唱曲闹酒之声,笙歌处处,一片升平景象。
他心想“怪不得王爷说这是一件‘尴尬事’。他那位朋友家的‘子侄’失窃之物竟尔是在这种地方,确也尴尬。”转念又想“想来王爷的这位子侄也是个风流家伙。”
于是硬着头皮一步步的进了胡同。但见面对面的小门,门首挑着一盏盏大大小小的红灯笼,不少门前都已停放着辆大马车。丝竹声中,更见人影三五地出来进去,往来之人,十九都是衣冠富丽,喜笑满面。
一路行去,耳听得男女嬉笑之声不绝,有的声音甚是淫荡。这少年却是破天荒第一次听见,不由得脸红心跳,周身不自在。有不少妖妖娆娆的女子向他扬袖招呼,还嗲声叫道“小相公,过来玩玩!”
淫声荡语,吃吃而笑,肆无忌惮。
叶天涯哪敢接腔,心中着慌,飞也似的逃走了。
此时此地,箫鼓丝竹声中,这少年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涌现出白芷明媚娇艳的模样,跟着是牛真儿秀美活泼的脸蛋、邱灵卉窈窕娉婷的姿容,心想“若是她们三个知道我居然来这种下流地方,叶天涯以后还有脸面做人么?”
一想起白邱牛三女,在这昏黄的灯光之下,巷陌之内,这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情不自禁的面红耳赤,心跳加剧。
转念又想“也不知她们现在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