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与无知?”公爵夫人气愤地叫嚷了起来,“你在说什么?亨利爵士明明非常欣赏我对于英国殖民地的看法——”
尽管只有一瞬间,阿尔伯特仍然捕捉到了小豹子眼里掠过的一丝慌乱,他的嘴角出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若真是如此,”阿尔伯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条斯理地说道,“为何我听见他在上议院的同僚问起这件事时,将你的行为称为‘看了几本或许背景选取在了殖民地的爱情小说,便自以为对库马西与香港的状况了解得透透彻彻,无所不知的指挥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呢?”
亨利爵士的确那么说了。
事实上,除了艾略特——不过他向来都对任何政治事件毫不关心,说不定对库马西与香港的了解程度还没有公爵夫人来得多——那天在场的所有英国贵族男士恐怕都是如此看待公爵夫人的。只不过,事情发生时,康斯薇露·范德比尔特还未正式成为他的妻子,颜面为此而尽失的是威廉·范德比尔特与艾娃·范德比尔特,阿尔伯特不打算对此过多计较。然而,从今往后,任何公爵夫人的此类行为都将会算在他的份上,阿尔伯特便无法姑息了。
在他说完这段话那一刻,哪怕只是借着夕阳昏暗的朦胧的光线,阿尔伯特也能清晰地看到公爵夫人的眼眶一瞬间红了。
任何野兽都有弱点,而他终于找到了能够对面前这只小豹子造成致命打击的短处。
尽管只有这一个,但如果能拿捏得当,他便能真正地驯服她。
“你不能把晚宴上的社交奉承当真,公爵夫人,”阿尔伯特继续说了下去,用着一种他知道将会像钝刀子磨肉一般折磨着对方自尊心的无谓语气,“亨利爵士那天晚上不过是在礼貌地应对你罢了,亲爱的。你或许真的让他想起了自己昔日的旧识,但那不代表他就欣赏你的举止,应该说,任何有头脑的人都不会对此感到钦佩的。”
“那不是真的。”公爵夫人像一只愤怒的母猫般嘶嘶地低声嚷道,“没人能跟他讨论那个话题,那些餐桌边坐着的小姐夫人甚至根本就不明白亨利爵士与我在谈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能提出那些见解,他怎么可能那么看待我。”
“没人与他谈论殖民地的话题,是因为每个在场的小姐与夫人都明白她们自己的本分,贵族女性绝不会在晚宴上讨论政治,但那并不意味着她们知道的就一定比你少,公爵夫人。”年轻的小姐们说不好,但他所熟知的几个贵族夫人倒是深谙政治上的把戏,比如他的另一位堂弟,温斯顿·丘吉尔的母亲。尽管也来自美国,伦道夫·丘吉尔夫人②借着与威尔士王子的亲密关系,实际上对英国政坛有着可观的影响力,倘若由她来与亨利爵士谈论英国殖民地的问题,想必则会更加精彩许多。
“然而我是唯一一个有勇气为自己的想法而发声的女性,”公爵夫人提高了声音,就像知道自己即将被抓住的豹子发出的虚张声势的嘶吼一样,“无论究竟对政治了解多少,没有勇气说出来,便永远只会被人当成一个不过用于摆设在贵族丈夫身边的花瓶而已。”
“我想,那些小姐夫人们恐怕宁愿被当成摆设,也不愿被人视为小丑。”公爵乘胜追击着,观察着公爵夫人脸上的神色,随时准备在她脆弱的神情达到顶点时捅入致命的一刀,“你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