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伟走之前帮他关了靠近外面的灯,以示关门了。她站在柜台靠门口的阴影一侧,又穿了套烟灰色的毛呢裙,他扫了这么久地,一直没扫到外面,就没发现她。
她没站直,右手撑在柜台上,一副等着他的模样。
陈烟桥虽然跛惯了,但不代表他愿意轻易在陌生人前面暴露了缺陷,他毛病不重,平时走路都和正常人无异。
只当无视了她,又把前面的地给扫了。
最后铁皮簸箕载着扫帚咣得一声归置在角落地上。
“说吧,你到底想问什么?”
倪芝摩挲了一下指尖,垂了眸直接问“是不是地震?”
陈烟桥眼神深沉似能把她看透,他眉间紧缩,沉吟片刻。
还是松了口“是”。
他眼神有些不悦,一副送客姿态“就为了这个?”
说实话,她的田野已经定在青川县,访谈对象找的差不多了,都是比较有代表性的家庭或个人。
陈烟桥的案例于她无任何裨益。
她的猜测也已经得到了答案。
倪芝撑在柜台上,上下打量他,没想到知晓了谜题以后看他,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像一团雾。
颇有男人味的跛脚老板,他手上那串佛珠下掩着的伤疤、为了什么躲在哈尔滨十年之久,或者说凭吊这块牌匾究竟为谁悬挂。倪芝无一不想一探究竟。
“凭吊的是谁?”
“无可奉告。”
“你也经历了汶川地震吗?”
“无可奉告。”
陈烟桥眯着眼睛看她,目光里已经有审视的意味了:“你认识我?”
倪芝说:“别误会,我学灾难社会学,在写一篇关于震后十年的论文,我没有调查你,是碰巧对这件事有些敏感,没有恶意。”
“那就别瞎打听了。”
倪芝昧着良心说下去“我是想做访谈,你可以配合吗?绝对不泄露个人隐私。”
陈烟桥同她对视了几秒,语气不容置喙“你觉得呢?”
说完他直接走到柜台里头,拿了件黑色的外套搁在手臂上,又从抽屉里拿了钥匙。
“去四川大把幸存者,我不合适。”
陈烟桥说完就伸手把灯都熄了。
只有外面幽幽的路灯照进来,隐约看得清能走的路。
赶人意味十分明显。
倪芝还是一动不动,黑暗中她的眸子亮晶晶的,陈烟桥被她盯得叹了口气:“姑娘,这顿我请。走吧,我关门了。我没文化说不出来什么,小本经营的店子也没空瞎折腾”
倪芝的视网膜上残留着他关灯的右手上的那道疤痕。
“小本经营你还请客?”
陈烟桥要给她气笑了,“那你付款吧。”
倪芝同他一前一后出了大门。
陈烟桥果然抬了左手,只用单手抓了铁闸的把手,他还没穿上外套,哪怕他没用力这个姿势都显得左手上肱二头肌轮廓明显,满是属于男人的力量感。
老旧的铁闸锈得厉害,他抓着把手晃了两晃,折叠的铁闸随着他的力道缓缓展开落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到了腰部左右,铁闸落得快了,他猛地用力推了一把,都没弯腰就就到了底。
他干脆抬了左脚踩着铁闸边缘,一脚杵到地面。
陈烟桥已经半蹲下去锁铁闸门,听到那串钥匙碰撞铁闸的声音,铁闸也因为摇晃发出咣咣的铁皮声。
他搭在右手的外套,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