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张眉寿所料的是,这是一个男孩儿。
但是……
帝后夫妻二人围着那娃娃看了好一会儿,发现他右腿处光溜溜地,并无胎记在。
而照儿生来是有胎记的。
照此说来,这便不是照儿了吗?
张眉寿本打算好的,待这兔崽子出生后定要狠狠地揍一顿屁股出出气的想法,顿时就落空了。
但转念又想……或许只是少了块儿胎记呢?
她将这个猜测告知了祝又樘,于是夫妻二人便胆战心惊地暗中观察起来。
这一观察,便是整整三年。
泽儿已满四岁,贴心的不像话,又随了他父皇的温和性情,小小年纪已是很懂事的模样。
见他父皇忙于公务,背起诗词来就愈发用心卖力,成日奶声奶气地说着要快些长大,好早日替父皇分忧。
又贯爱往寿康宫跑,伶俐又乖巧的模样惹得老祖宗终日笑不拢嘴,重孙子在跟前,眼睛就移不开半分,重孙子不在跟前,嘴里头念叨着的话,十句里也有八九离不开“泽儿那孩子”如何如何。
于是,本打算看上重孙一眼就寿终正寝含笑九泉的老太后,将自己的短暂性养生又默默往后延长了些。
相较之下,自从禅位之后便专心炼丹修道的太上皇的日子就略有几分“艰难”了。
泽儿再如何体贴懂事,可终究还是个孩子而已,总归是贪玩的,近些时日对自家祖父的丹炉起了好奇心,今日有样学样地往丹炉里放料,明日还不到时辰便开炉取丹……
一炉炉丹药被坏,太上皇气得胡子直抖,追着小崽子想要打一顿,白嫩嫩的小崽子却瘪着嘴地道:“泽儿只是想帮祖父分忧罢了……”
太上皇举起的手顿时放了下来,揉了揉小崽子的头。
“乖孙儿,祖父自然知道你是懂事的……”太上皇满脸怒气化为慈爱笑意,转而将人抱起,笑哈哈地道:“走咯,祖父带你去看更好玩儿的!”
不远处几名奉老祖宗之命贴身看护皇长子的太监侍卫们默默收回视线。
察觉到身后的视线消失,太上皇的脸色当即一拉。
母后真是的,竟然还命人监视他,难道他是那种会偷打孩子的人不成!?
“祖父,我能玩您的拂尘么?”
怀里的小崽子问出声,然问话间已经笑嘻嘻地抽走了他腰后别着的拂尘。
太上皇下意识地就要呵斥,可想到这小崽子背后的靠山,面上只得勉强露出苦涩笑意。
苍天可鉴,他连自己的儿子们都不曾抱过,更不必提是这般宠溺了——
……为了要点儿炼丹银子,他容易吗!
太上皇哄着孩子,暗暗鞠了一把辛酸泪。
次日,张老太爷入宫时,他便将此中心酸说了一通。
花丛旁,张老太爷闭着眼睛躺在摇椅里,嘴里头“嗯嗯啊啊”的听着,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
他是被太上皇特准入宫陪同修行的,说是亲家之间的互帮互助,然事实却没有表面看来那般单纯干净——
二人暗中有着见不得光的交易,太上皇每月都会悄悄向其提供报酬,张老太爷便拿钱办事哄人开心地说对方极有修行天分。
若问他的良心会不会痛?
反正那都是他发疯时胡乱答应的事情,而疯子有什么良心可言?
再说了,勤能补拙,他收了人银子给些鼓励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