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张眉寿才刚醒来。
寝殿里安安静静地,坐在窗边看书的祝又樘听得动静,转过了头来看她。
年过二十的男子俊逸沉稳,眉宇间更添了一份英朗之气。
“陛下怎又不叫人开窗……”她声音朦胧地道:“会伤眼睛的。”
他总是这样,唯恐她睡不安稳一般,早起看书连窗都不让宫人开,却偏还要在寝殿里。
夜里有时召大臣议事,回来得晚了,怕吵醒她,也不让宫人点灯。
“无妨,此处还算光亮。”
他笑着放下书卷朝她走来,坐在床沿边,见她起身,亲自拿了一旁的软底绣鞋替她穿上,才唤了宫人进来伺候洗漱。
帝后二人刚用罢早膳,就有宫人来传了话。
张眉寿当日便回了张家。
她如今虽说是皇后,却处处都比历朝历代的皇后要自在得多。
听闻是自家祖母做了噩梦,她便安慰了一番。
到底也出宫了,离开松鹤堂后,又叫人寻了徐婉兮来张家说话。
二人还像从前那样在愉院里说着新鲜事,听徐婉兮谈到苍鹿,张眉寿不禁有些发愁。
伯安哥虽是成亲晚,如今好歹也有了妻室。
阿鹿倒好,自从眼睛恢复了之后,便没几个人的长相能入得了他的眼睛,这不——去年有个家世好,样貌也好的姑娘被他救下之后,有意以身相许,他却大惊于对方的“恩将仇报”……还特意跟她诉苦来着。
这么下去怎么了得啊……
张眉寿无奈默默叹了口气。
“晚些咱们要不要去灯市逛逛?”徐婉兮笑着提议。
张眉寿想着就要答应下来。
近来她偶有些胸闷,今日出宫前,祝又樘特意嘱咐过,叫她不妨晚些回宫,叫上婉兮伯安他们,一同去外头散散心也是好的。
总归经阿荔略微乔装一番,也没人能认得出来——咳,这些年来,这样的事情她也没少干。
可今日到底是没去成。
她莫名困倦得厉害,在愉院里歇息了一个时辰,便被接回了宫去。
原是阿荔将她不适的消息告知了棉花,棉花又传到了祝又樘耳中。
他早传了太医等着。
明太医含笑离去之后,张眉寿却怔然许久。
原来她是又有了身孕了……
祝又樘看得出极欣喜,更多的却是对她身子的担忧,回头又传了明太医来细问一番还不够,转日又召了谢迁入宫。
谢大人惊愕不已。
女子生孩子的事情,陛下怎么也来问他?
不过……
陛下确实是找对人了。
毕竟他家婉兮生第二时,他也是费尽了心思。
于是,皇帝和大臣在御书房里对此事进行了一番深刻的交谈。
……
八个月后,皇后平安生产。
这次又是一位皇子。
“陛下,不知为何,皇后娘娘哭得厉害……”
守在外面的祝又樘闻言大步走了进去。
看也未看被宫人包好抱起的孩子一眼,他的视线第一刻就找到了躺在床上的张眉寿。
“陛下……”
张眉寿出声喊他,脸色似哭又似笑,催着他:“您快看看……”
祝又樘怔了一瞬,而后似有所感地走向了那个哇哇啼哭的婴儿。
刚出生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