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味道,是寻容。
我夜视有疾,她在夜里视力却好得很,夜里总是不爱点灯,被我教训了很多次。
“寻容。”我勉力叫她,“我……我想喝水。”
她起身给我倒水,扶我坐起,送到我唇边喂我咽下,温声道:“是药三分毒,我要带你回去。”
果然…江离也失败了吗。
我抬手摸了摸脸上的疤,手感上已经没有从前的那种凹凸感,很是平滑,只是跟其他皮肤的差别有些明显,想来这就是新生的皮肤。
身体强烈的不适让我没办法思考,我问她:“江迁呢?”
寻容眸子一沉,声音变得冷漠无比:“被我赶出去了。”她把茶杯放到一旁,放我睡下,“小姐,你喜欢他吗?”
她问得突然,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她。
要说有没有动心,那肯定是没办法否认的,奈哪个女子被江迁这样细致地照顾了一段时间,都巴不得以身相许来报答了。但若说喜不喜欢,这个层次的问题,我却好像只考虑过他那边的情况。
他应该是喜欢我的。
“我这么说吧,他对我很好。”
她声音里带了一丝苦涩:“可是很多事情并不是你看到的这样的。”顿了顿,她替我做了个决定,“我知道小姐你现在身体很弱,但是我必须要带你回去,否则只会更加严重,你要记得五年前……”
“我只是体质特殊罢了。”我轻声打断她,“你看那江离,才不过十七岁的光景,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我受的药多,给他试那么一试,其实也不是什么问题。我们若是这般负气地走了,传了出去,大家都说他江离医术不好,叫人家怎么继续行医救人。”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我体谅你心急,明天替我好好梳洗,别人以为我病好了,得体辞行便可。”
许久,她都没接话。
“怎么了?”我问她。
她的声音里染了些颤抖:“小姐,现在是白天。”
想必是情急之下,江离数药并行,虽解了燃眉之急,却不料带来了这个副作用。
我笑不出来了。
沉默良久,我向寻容道:“你替我寻个理由,向江家人辞行吧。我现在的状况,不要跟他们提起。”
眼前漆黑一片,我只听到寻容低不可闻的一声“嗯”。
然后,我听到她收拾行李的声音,房门被打开又关上,吱呀的声音比以往要清晰许多,她应该是出去了。
心底忽然涌起一股极其委屈的情绪。
为什么总是我。
十年前,被失手误伤留下伤疤,忍气吞声受辱十年的,是我;十年后,被重新赋予希望却又意外横生,如今连光都看不见的,还是我。
仿佛经历了一个轮回,一切都变得更糟了。
有道疤,我不过是嫁不出去罢了。
可是如今……我是看不见了啊。
世间万物,姹紫嫣红,流光溢彩,繁华凄冷,从此都不再与我有关。
若是回家,少不了阿爹阿娘又是一阵悲从中来,也许我又要度过下一个难熬的十年,与药为伴,与议论声为邻;而若是留在江家,我却又真的不想再经历什么事情了。
我觉得此刻的自己,仿佛比五年前的更加了无生趣。
可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要处理。
我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