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相熟以后青二十七问他,这笑意中到底有什么;他的回答却仍只是笑笑。
“掩饰吧。”他说。
他想掩饰些什么呢?也许每一次需要掩饰的都不同。但在韩侂胄的寿宴上,几乎人人都可以看出,他想掩饰的是白天天的热情。
略微侧身让过白天天热切的目光,陆听寒像任何一个谦卑的下属:“是,公主。”
可惜的是,白天天的热情并非他单方面能够掩饰。
那女子依然不依不饶:“陆听寒,你已经消失五年了!你可知这五年来我每天都很想你!”
五年前正是陆听寒在江湖中暂露头角之时,难道他出身官宦?
五年,五年前的白天天应该只是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吧!
青二十七不由轻笑:十岁的女孩知道些什么,怎么会对陆听寒着起迷来?
陆听寒微微一笑:“禀公主,陆某这五年一直追随辛大人左右。此行乃是为太师祝寿而来。”
不等白天天回话,他向韩侂胄一礼道:“辛大人命在下前来,奉上贺寿薄礼,望太师笑纳。”
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幅卷轴呈上,韩君和接过,回了一礼。
韩侂胄点点头:“吾记得你,你是嘉泰二年的榜眼,但后来不等选调便离开。”
陆听寒道:“太师好记性。”
韩侂胄道:“稼轩之事青二十七已尽知,必当择机为他申诉。”
陆听寒道:“多谢太师好意。实不相瞒,辛大人身体已大不如前,恐怕再难出仕。今呈词一首为礼,但求太师领会辛老一番苦心。”
韩侂胄皱皱眉头,取过卷轴。随着那卷轴缓缓展开,陆听寒朗声诵道: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
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
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
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
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
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此词沉郁悲怆,青二十七听着,不由得痴了,想那辛弃疾,多少的年少雄心就淹灭在四十三年的岁月中,廉颇虽老斗志不减,却又陷于复杂政局无法一展抱负——收复中原是宋人心愿,但只凭几个人的力量又怎能功成?
韩侂胄低首不语,似在思考什么。
陆听寒又道:“太师立志北伐,其心可佩。如若严修战守之策,驯练雄兵,广集粮草,任用贤良,待金人与蒙古拼得两败俱伤之后再出师灭金……”
韩侂胄一凛:“北伐势不可免,你休来动我军心!”
陆听寒叹道:“太师!”
韩侂胄将手一挥,制止了他:“不用再说,吾心意已决,此番进军,定要我大宋直捣金都,收复幽云十六州!”
陆听寒还想说什么,冷不防史珂琅跳了出来:“这是韩太师寿宴,谈国事未免太煞风景。”
他向韩侂胄行了一礼:“晚生不才,想和这位陆兄切磋切磋武功,也可为太师寿宴助兴。”
一面说着,却一面拿眼瞥白天天,显是因白天天对陆听寒青眼有加,才出言挑衅。
陆听寒一怔,史珂琅将折扇一展,晃了两下。
楚乐一不知何时也挤上前来,在青二十七耳边嘀咕了一声:“啧啧,装腔作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