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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谢小郎的心事


    那日街中遇上一行人,穿着永安学堂统一的蓝白弟子服,为首的高个少年,面容如昭昭烈阳,意气风发。见面便笑:“哟!这便是靖安第一的谢君吧。果然风光霁月,有家君之风,哈哈!”赞他的话他自来听得也多。那少年笑得邪气,至多是个点头之交,他本也没放心上。

    擦身而过时,那少年低语了一句,惹得赵敬跟他推搡起来,得亏巡逻衙役出现,两方学堂弟子才没打起来。

    事后,他问赵敬,“那人说了什么点了你这根爆竹?”

    赵敬摆手,“没什么。那厮口里不干净。”

    他其实听见了那话的。

    “少时了得……”

    这也没什么,他不至于被人一句话就给将来定了生死。他若一直勤勉刻苦,“伤仲永”的事也落不到他头上的。

    赵敬他们反应过激了。

    谢学与永安学堂每逢考试完,会把各自学堂前五甲放一起,再评个甲乙丙丁,在誊写在学堂的榜上,原意是让两个学堂交流学问,取长补短。

    那昭昭少年名叫王盛。总以乙名屈居于谢瑾瑜之下,是以彼此虽未见过,而私下里王盛对于谢瑾瑜答的经义,写的词赋,做的策问都滚熟于胸。他不服,他认为他的答简比之毫不逊色。在知道他是谢学的少东家后,有一种“原来如此”豁然之感。

    而谢瑾瑜得知他与王盛的“恩怨”后,心道,既是不服而挑衅,待他下次将他碾压,便会慢慢习惯了。

    所以再次遇见王盛时,他的内心四平八稳。

    “呦!这不是我们大名鼎鼎的‘会元郎’之子吗?人家可是真才实学,断不会靠着那用了百八十次的御赐金牌去走后门,谋个官职做的!你们说是不是啊?哈哈!”

    一旁心直口快的赵敬斥道:“学问上比不过瑾瑜就总拿家君说事,这便是你王家的教养?”

    “赵兄有所不知,嘴仗第一也是第一啊,毕竟咱们瑾瑜不爱碎嘴,他王盛好歹有一项胜过瑾瑜了!”

    “你们这群乌合之众,怕是谢瑾瑜放个屁你们都会争着去闻,还津津有味的说‘真香真香’。谢瑾瑜,你个孬种!做学问靠谢家,吵个架还龟缩在后头,把别人当刀使,当真有‘君子之风’!”

    “阿瑜学问好坏那是两堂夫子评出来的,劝你回家拿你母的铜镜照一照,你那嫉妒的丑脸!”

    那次虽然把那些人骂走了,听那人话中之意似乎有涉及父亲,而他不知晓的事。他那日向夫子告了假,懵懂的回了家,进了海棠苑,忘了问安,没有前言铺垫,直接问母亲会试之后父亲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大家都讳莫如深。

    母亲详细的说了一遍。

    如此简单。

    没有人是有意隐瞒,只是父亲殿试失利,蒙谢家之荫谋了个职,这种事过去这么久别人也不会放在口中交谈。只是很多事情都是这么阴差阳错,以为无甚妨碍的往事。

    哪里晓得头一回知晓却是被别人恶意用奚落的方式摧毁了你心中的信仰。最可恶的是你当时并不知是奚落,失去了维护的机会。然后,大家都觉得不会对你造成影响的话语,却在你的心里留下深刻的痕迹。

    从此,别人的讥笑指责你都当了真。而别人的赞美,你会去琢磨是否有深意?也许自己并不优秀,只是谢家学堂是他谢家所建,大家因为他的身份,他的父亲而捧着自己。而自己是否也会像父亲当年一样,被捧得越高,摔得越惨!

    日复一日,他变得寡言少语,他更加努力。夫子越加夸赞他,同窗以他为榜样,越是这样他越是难受,他觉得头顶上悬着一张巨大道网,密不透风地向他压来。他只有不停的读书,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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